的紫袍,金棕色的鬃毛扫过绣着金鹰的腰带。元老塞维鲁惊呼着扑上前:“陛下不可!此兽曾撕碎三名角斗士!”
皇帝却从侍从盘中拿起一块生肉,抛向沙质的兽栏:“它在三年前替我挡过刺杀——一个奴隶掷出的匕首,被它一掌拍落。”他看着狮子撕咬肉块,“今日起,所有伤人猛兽皆放归北非山林。”
消息传到角斗场地牢,日耳曼角斗士布鲁诺放下磨利的短剑,铁镣在石地上拖出刺耳声响:“不斗兽,我们这些战俘吃什么?”庇护正站在地牢门口,闻言指向窗外的台伯河运河:“去挖航道,你们的肌肉该为帝国脉动,而非染红沙场。”
三个月后,曾在角斗场杀死过十头猛兽的布鲁诺,成了运河工程的工头。他带领两百名前角斗士,在台伯河支流开凿出一条灌溉渠。当第一股清水流入坎帕尼亚的农田时,安东尼·庇护正在元老院里听粮食官汇报:“今年小麦收成,比去年增产三成。”
第六节:多瑙河的羊皮卷
卡尔农军营的风雪拍打着帐篷,帆布发出战鼓般的轰鸣。马可·奥勒留的苇笔在羊皮卷上疾走,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壁,如同与蛮族厮杀的武士。“宇宙是流变,人生即观照...”笔尖突然顿住,他抬头望向帐外——风雪中传来熟悉的号角声,那是敌军突袭的信号。
“马科曼尼人渡河了!”卫兵撞开帐帘,胸甲上的冰碴飞溅。哲人皇帝放下苇笔,小心地合上《沉思录》,用皮绳捆紧。当他系紧胸甲时,佩剑的铜饰磕碰到羊皮卷,留下浅浅的压痕。“备马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如昔,仿佛不是去赴死,而是赴一场哲学辩论。
激战持续到午夜,奥勒留亲手斩杀三名蛮族骑兵,手臂被战斧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。血珠滴落在羊皮卷的边缘,晕开在“忍耐痛苦亦是理性”的字迹旁。黎明时,他坐在雪地里包扎伤口,重新展开书卷,在血渍旁添了一句:“战场是检验沉思的最佳场所。”
副将发现,皇帝的手稿里夹着半片蛮族的箭羽,与苇笔、青铜小刀一起,构成奇特的静物组合。
第七节:雅典学园的星光
公元176年,雅典卫城的月光如银箔铺满大理石台阶。马可·奥勒留驻足柏拉图学园的遗址,断柱的阴影在地面织就残破的几何图形。犹太学者犹达斯捧着莎草纸走来,纸上抄录着亚里士多德的《形而上学》:“陛下耗巨资重建学园,真信希腊智慧能救帝国?”
皇帝指向夜空,银河正斜跨天鹅座:“你看那些星辰,从不分辨罗马人与蛮族。光抵达地球时,皆是平等。”他抚摸着一根刻有毕达哥拉斯定理的残柱,“希腊的几何学、犹太的伦理学、罗马的法学——就像三棱镜的三面,合起来才能折射完整的光。”
暗处,御医伽伦对随从低语,声音被夜风切碎:“陛下昨夜咯血又加重了,肺痨已入膏肓。”话音未落,一阵狂风卷过,奥勒留手中的《沉思录》残页被吹向南方——那里,埃及的亚历山大港正爆发粮荒暴动,民众在街头焚烧皇帝的雕像。
皇帝却弯腰拾起一片飘落的橄榄叶:“哲学不是药,是带病生存的勇气。”
第八节:维鲁斯的金瓮
公元180年,文多博纳军营的空气里弥漫着瘟疫的恶臭。黑死病已夺走了三成士兵的生命,医疗帐篷外堆着焚烧尸体的柴堆,烟柱直插灰蒙的天空。马可·奥勒留将一个镀金的骨灰瓮贴在脸颊,瓮上刻着弟弟兼共治皇帝卢修斯·维鲁斯的名字:“待我死后,将骨灰与你混在一起。”
帐帘突然被粗暴地掀开,十八岁的皇子康茂德佩剑闯入,猩红的披风扫过地上的药碗。“父亲该回罗马享乐!”他的银靴踩着散落的莎草纸,“这些蛮族不配您亲征,元老院的老家伙们还在偷卖军粮!”
皇帝凝视着儿子剑鞘上镶嵌的艳女浮雕,那是仿照庞贝古城壁画雕刻的丽达与天鹅。“你可知先帝们在长城种荆棘?”他的声音细若游丝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血沫溅在金瓮上,与维鲁斯的骨灰融成暗褐色的斑点。“荆棘会刺痛继承者的手,提醒他们...”
话音未落,康茂德已不耐烦地转身:“我只记得图拉真的剑,不记得什么荆棘。”他的披风带起一阵风,吹灭了烛火。黑暗中,奥勒留摸索着握住金瓮,如同握住整个帝国的重量。
三个月后,皇帝驾崩。康茂德下令将《沉思录》的手稿扔进火盆,却不知有士兵偷偷藏起了几卷残页。当新帝在罗马举办盛大的角斗表演时,多瑙河畔的老兵们正传抄着那句:“你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应配得上罗马公民的身份。”
双重视角闭环
亲历者维特里乌斯(老兵)
七律·金鹰暴君血洗元老霜,多瑙冰河战旗扬。穹顶洞开接天光,长城棘生镇蛮荒。猛兽归林释慈悲,哲王拭血著文章。骨灰融作双螺旋,金鹰折翼帝国殇。
观察者普鲁塔克(传记作家)
五绝·哲思紫袍裹冰火,羊皮书剑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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