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始四十八年。
“晚湘,师父他寿终了。
她跪在床前,固执的擦拭着那只冰凉的失去生机的手。
“硿硿——”
“这个点……晚湘,我去看看,怕是山上的村民有急事。”
黎序开门去院子里了,这时,房间的窗前出现了一个人影,对方紧盯着少女,嘶哑的喉咙里挣扎出古老的语言。
“散唔令。”
随即,一条通体乌黑的蛇从他身前的蛇袋中爬出,一点点的接近少女。
“大概是风吹的吧,外面没人。”
待黎序进入房间的时,那蛇正好咬上了她的脑踝。受惊的她猛的将那蛇踢向远处,瞬间蛇化骨。
黎序立即上前内她查看伤势,两个乌黑的小孔,他尝试为她吸出毒素,却只能吸出鲜红的血液。
“没事,”云诗拍拍他的肩作安抚,“我,歇会。”
她慢慢阖上了眼。
黎序搭上她的脉,知晓无异样后,松了气将,她抱到了另一间屋子的床榻上。
夜半时分,云诗从床上坐起,她轻扫一眼蛇骨,那蛇骨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,血肉重组,再次攀上了她的手,这次云诗没有再甩开。
“你醒了,要不要吃些东西?”
黎序做了些清淡的食物,放了几味补身的药材,闻着有股淡淡的苦味。
“故殊,我好累。”
黎序自然的端起膳食一勺勺地喂她,“吃完东西再睡,今日我已经将师父葬下了。晚湘,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希望你这样,七日守孝已过,让他安息吧,好吗?“
云诗只是慢慢咀嚼,没有反应。
“明日,我带你离开。“
“离开?“
她问道。
黎序是她爷爷云索收的唯一一个徒弟,身份不详,姓名不详,捡到他时已濒临死亡,但云索还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。
云索说,他烧坏了,醒来时只呆呆的坐着和她大眼瞪小眼,问什么也不知道,名是云索取的,字是云索取的。
“黎序,你可以离开的,没必要带着我这么一个累赘,我会拖累你。“
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,不是亲人胜似亲人,。
蛇轻轻沿着她的手往下爬,嘶嘶地吐着舌
信子。
云诗想,如果他真的同意了,她就让红药咬死他。
黎序冷着脸放下勺子,“晚湘,你是不是在赶我走?”
蛇转身,又爬回去了。
“没有。那你要去哪?我们什么地方都没去过,也没什么钱财,生计怎么办呢?”
“我会想办法,你放心,只要有我在一天,这些事你就不必担心。”
云诗垂眸,“可是,想办法就是没办法啊,黎序。且不说这些,待以后你离开了,我又该如何……”
黎序没急着回话,只是将怀中的碎玉放进她手心。这是他被捡时就戴着的,云索也曾说跟他身世有关,值不少钱。
“晚湘。”
云诗飞快眨了几下眼睛。
他不怕被亲人遗忘,不怕遭受世人冷眼,他只怕云诗固执地停留在这。昨天他在窗下发现了一些脚印,很奇怪,而且他分明听到有人敲门,出去时却空无一人。
“……”
蛇不安分地吐着蛇信子。
“你先出去吧,我再想想。“
黎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,心里开始隐约觉察到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“阿柏乌静。“
“闭嘴!“
红药从她的衣袖中爬出,它在床上盘成一团作恭敬状。
“叽噜啦。“
古老而又玄妙的语言一点点地如吟诵般被说出。
“阿帕乌静?二十多年前就不在了,你们又要找回去做什么?他们的蒙格乎纳呢?不是被他们称为‘神’吗?”
“提丁孜——“
红药歪着头,努力争辨认婚的话。但它只是一条蛇哪能听懂那么多呢?到最后也只会说“阿帕乌静”了。
“啧,算了,谁让是我养的,笨蛇。“
红药明显感觉到她心境的变化,欣喜地拿头拱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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