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内,香炉中焚着安神的药香,淡淡的檀木气夹杂着苦涩的药味,像是一张看不清边缘的网,一点点缠绕上苏瑶的意识。
楚云深坐在她身旁,指间捻着银针,目光却透过薄纱帘窥视着苏瑶微蹙的眉眼,像猫盯着濒死的麻雀。
“苏姑娘,闭上眼睛,放松心神。”楚云深的声音温柔极了,仿佛春水拍岸,细腻绵长,却让人莫名感到寒意。
苏瑶深吸了一口气,靠在软枕上,强迫自己放松,却悄无声息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喷血针囊。
银针刺入肉中,轻微的刺痛感如蝴蝶轻振,然而在第三根针落下时,瞬间转为刀锋般的痛楚。
“——唔!”苏瑶猛地一颤,一口血险些涌上喉头。
灵识仿佛被拽离身体,浑身血脉倒流般灼烧起来,意识像要被拉进什么深不见底的水潭。
她察觉自己中了埋伏——不,是早就在这局里了。
而现在,那幕后黑手终于亮出了底牌。
她睁开眼,努力看向楚云深,却只看见他笑意更浓,那份温柔早已化作寒鸦扑面:“忍耐一下,苏姑娘,便能治好病根。”
“你……你在做什么?”她的唇角都在颤抖。
“治疗心疾,救你一命。”他捻着针斜斜刺下,针走偏锋,夹着丝丝邪意。
“殿下!苏姑娘她昏过去了!”沈婉柔急奔过来时,正撞见这一幕,面色惊变。
与此同时,天色微微暗沉,一骑铁蹄如风踏雪般奔来。
顾清渊身着如夜的黑衣,策马赶到车前,纵身而下,未说话先拔剑,剑锋直逼楚云深的咽喉。
“够了。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压抑至极的怒火,“你若再动她一下,我便将你满车的骨头都剁了。”
楚云深神色不变,指间的银针却突然停住:“殿下这是什么意思?在下不过是医者仁心——”
“别说废话。”顾清渊俯下身,将苏瑶从药榻上抱起,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指尖还残留着几滴针刺的血迹。
“把药引倒掉,再碰她一下试试。”他眼里藏着冰刃,“你那‘医术’,只能糊弄死人。”
楚云深看了他片刻,最终轻轻一笑,退开一步:“殿下若不信,在下便不治了。后果,却得您自己承担。”
顾清渊没再理他,一手稳稳地搂着苏瑶,吩咐沈婉柔:“去找陆昭,封住周围街巷,今夜不准放走一只老鼠。”
沈婉柔一惊,却也立刻点头离去。
马车内再度恢复寂静,风再吹过时,车窗上的帘子轻微晃动,带出些许碎光,照在苏瑶额上的冷汗上。
她缓过来一点,睫毛微颤,如羽翼轻动。
“殿下……”声音细得仿佛要断掉。
顾清渊看着她,眼底掩不住慌张与怜惜:“瑶瑶,我在。”
她定定地望着他,下一刻,眼中的浑浊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熟悉的那抹清冽睿智。
“我看见了。”她轻声说,“楚云深,是墨寒的人。”
“更关键的是……有人在幕后操纵。这局棋,不止是墨寒一人的意志。”
她的棋心,在那剧痛与昏厥交织的瞬间运转到了极限,也付出了代价——左眼视野彻底模糊,像是有层雾永远压了下来。
顾清渊眉头紧锁,却压住心头的波澜,说道:“你身体要紧,别多想。”
苏瑶却摇头,声音虽弱,却斩钉截铁:“必须现在就开始布局,我怕再晚一步,便是满盘皆输。”
“而现在,正好让他们以为我已重伤不醒。”
顾清渊眸色一沉,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:“你想——将计就计。”
她点头,唇角忽然浮起一抹冷笑,像是棋手面对困局却蓄势破局:“那就索性,让他们以为赢了。”
马车外,楚云深依旧站在原地,似乎漫不经心,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藏在眼尾。
他转身离去,袖中一封密信悄然燃起,只留飞灰飘入风中。
而回到军营的顾清渊,第一时间接见了陆昭,耳语一番后,陆昭眉头紧锁,半晌未语,最终冷声道:“夜里动手?”
顾清渊点头:“越快越好,他以为得逞,我们便成了暗子。”
那一夜,苏瑶静卧在营帐中装作沉睡,却在指间翻出一枚冰玉棋子,轻轻搁在铺开的沙盘上。
——霜降入局,寒河易渡。
她低声呢喃,仿若梦语。
“该你们落子了。”
棋盘之上,一子轻响,仿佛某个局势已悄然反转。
苏瑶的指尖冰凉,仿佛那枚玉棋吸走了她全部的体温。
顾清渊站在她身后,目光沉沉地扫过沙盘,心头莫名一紧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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