射出这一箭,只是瞬间的事情,高禅却恍如捱过了漫长的整个夜间。
凌厉的一箭飞射而去,眼看着就将射入老者后背,高禅的嘴角悄悄的绽开了一丝微笑。
挨老者棍棒敲敲打打已有月余,每次受伤的都是他们三个,每晚都像死狗一般被胡兵抬回那间死人屋里,虽然,每次受的只是皮外伤而已,但这其中的心痛和委屈又有谁人知?
这一箭,即将击中的一箭,就是要为他们报仇的。
然,这支箭,就在触到老者衣衫时,他的身体只是微微的向左侧了侧,就将看似凌厉的一箭,让给了正在右边挥舞着狼牙棒砸向自己的古庙。
这一让,就像是那支箭长了眼睛一般,不偏不倚的向着古庙的胸口钻去,却在即将射中前的一刻,被老者看似随意的一个转身所带,变了方向,轻摆着箭尾向着左侧洞壁扎了过去……
眼看此箭射空,高禅刻不容缓,再次拉满弓弦,心中默念着这个胡族老者的可恶及阴狠,又是一箭,“嗖”的射去……
就在此时,老者的动作却停住了,挥向钱通的一棍只是呆呆的停在半空之中。
被逼得只能一味落荒而逃的钱通,则利用这一难得的时机,快速掠向了远处,转身回刀后定定的看向老者。
几乎同时,本已一棒扫向老者腰间的古庙,却硬生生的收回了这一棒,不仅如此,他还使出一招强行转势,将高禅射来的这一箭给挡了下来,然后,也定在了那里。
双手举着棍却不落地老者,呆立在远处的钱通,侧身挥棒的古庙,远处一手握弓一手捏箭的高禅,在洞内火把的映照下,安静的保持着姿势。
高禅是第一个看到老者直挺挺的仰倒的。
随着“咣”的一声,老者手中的棍棒落于地,满嘴尽是血污……
只呆愣了片刻,三人就不约而同的掠到了老者身旁。
高禅怀抱起老者,钱通用自己很破烂的衣衫擦拭着老者口中不断涌出的黑血,而古庙着急忙慌的为老者号着脉向……
只是,还没等古庙号完脉,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,老者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,努力收回了正被古庙把号的手腕,静静的扫视了一眼身前的三个人……
很快,老者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,低着头,很艰难的一步一步向洞外走去……
望着老者落寞的背影,高禅刹那间有了些哀凄的感觉,老者佝偻的身影,让高禅心底升腾起某些不明的情意。
行至洞门时,老者转身,用依然十分灿烂的笑容对三人讲道:“孩子们,快点回去,好好睡吧……”
就在三人都不明所以时,高禅却看到,老者转身时从眼角落下的一滴晶莹的泪光……
夜已深。
高禅还在回味老者眼中的那滴泪。
高禅寻思着,自己对老者的那一丝情意是什么,如此强悍的老者又为什么会流下那滴泪?
同时,耳边还不时传来钱通和古庙的辗转之声,听的有些心烦的高禅问了一句:“你们在想什么?”
这一语,屋内顿时万般安静起来。
好大一会儿,古庙才发声道:“你们知道,我为何要为老头儿挡那一箭吗?那是因为,老头儿先前帮我消了一箭,如果不是他强行转身,用衣衫扫开了禅的第一箭,也许我当时就死了。”
高蝉和钱通没有回音。
古庙焦躁而又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来:“我觉得吧,我没有做错,虽然他是胡人,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像神一般主宰着的我们痛与乐、生与死,虽然他对我们做的事情也让我痛恨,但他救了我,我就要救他。”
听了这番话,钱通笑出声来,几声笑后,他在黑暗中对古庙道:“没有人怪你。我只是惋惜而已,惋惜失去了这样一个可以轻松杀死他的机会。”
“为何?”高禅、钱通同时问道。
钱通的这句话,居然让其他二人都心惊了起来。
“我为什么没下手杀?那是因为,我们还需要他传授技艺呢,到目前为止,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逃脱时机。杀技不成,又逃不走,不如先这样过下去。只要不死就行!不是吗?”
“那么好,即便是我们学会了他的所有必杀技能,却没有逃脱的机会呢?”高禅轻声问。
“那,到时候,我一定会杀了他。”
听到钱通如此肯定的声音,高禅心中不由的起了一丝寒意,隐隐为老者的性命开始担忧了起来。
钱通的话让古庙十分的不解,不禁大声问道:“这是为什么呢?我们要是能走脱,就走我们的好了,为什么还要加害他性命呢?”
兴许是觉得古庙的问话很好笑,钱通一阵轻笑后,又对古庙道:“你不是也说过,你很讨厌他对我们所做的事情吗?禅,你不也是吗?其实,我们想的都一样,都想杀死那个老头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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