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醒醒呀!大娘他们又来抢粮了、骗粮了!”
“大哥!他们就要砸门进来了!”
“他们把小八推沟里受伤了!”
“大哥!大哥!醒醒嘛!”
“求你不要离开我们,呜呜呜……没有大哥你,我们咋活呀?呜呜呜……”
一些女孩稚嫩的哭喊声不断传入黄俊的耳朵,他慢慢睁开眼睛,看到了一张张刻在骨子里面的可爱小脸蛋。
小馋嘴九妹咬着指头,眼睛通红,茫然无措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。
九妹……黄俊在心里温柔地轻声叫唤着。
眼前九妹才三岁多的样子,眼睛水灵灵的,小脑袋上粗糙红绳扎着两条短小辫子。
黄俊记得,在饥饿年代里,为了三斤玉米面养活家人,九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亲戚介绍,卖给了七十几岁的瘸腿屠户当童养媳冲喜。
她被迫为瘸腿屠户洗澡、暖床、做饭,即便做得再好也会被故意挑剔,屡遭打骂虐待,最终落得一身伤痕,身心都承受不住折磨,死在了冬天的水缸里。
身体早已冰冷僵硬,嘴角却凝固着一丝微笑,无人知晓她临终前究竟想到了什么……
“小九,让大哥……抱抱你。”
黄俊声音嘶哑了一些,伸手对九妹敞开了怀抱。
我这是在做梦嗦?他在心里问。
小九已经没了,几十年前就没了,好久没抱到她了。
好真实的梦啊……做梦也挺好……
小馋嘴九妹印象中一直很听他的话,乖巧点头后扑进他的怀里,脑袋在胸前钻了钻,粗糙红绳扎着的两条辫子微微跳动,她从兜里面掏出来一块发霉的糖渣说:“大哥,我藏了三天的……只给你吃。”
她的体温好真实……
黄俊因“梦境中”与妹妹重逢的拥抱,心头涌起一股暖意,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小脑袋。
手感这么真实?这个梦好有真实感啊。
再看看周围,熄灭的煤油灯、榫卯结构的老旧矮凳子、缺角的开裂饭桌、竹编的簸箕和篾席……这些细节也太真实了!
“大哥,你脑壳还痛不?”
八妹温柔安静,很会关心人,她心疼地伸手摸了摸黄俊的后脑,指尖沾着草药汁,颤抖着按在伤口上。
被人打出的血迹早被妹妹们擦干净了。
“不疼。”黄俊摇头,疼不疼这个问题暂时不重要!他急忙抓住八妹的小手,就怕梦醒了她不见了!
温柔安静、很会关心人的八妹……此时在他眼前才五岁多的样子,蘑菇头,大脸蛋。
一九五九年的寒冬腊月,这个小妹为了给生重病的他采药治病、采野菜充饥,冒着大雪出门,却不慎滑落山崖,导致右腿粉碎性骨折。
银龙村的赤脚医生因医疗条件简陋、缺乏专业知识,治疗失误导致她右腿残疾,此后她饱受歧视与欺辱,一年后从村口的老树上一跃而下,头触地而亡。
“小八……过来点,让大哥抱抱你。”
黄俊嗓音愈发嘶哑,待八妹走近,便伸手捏了捏她圆润的脸蛋,摸了又摸她的小小脑袋、娇嫩脖子,眼泪实在控制不住冒出来两行,心疼得身体颤抖起来。
“大哥你为啥子哭了,不要哭呀……”
八妹在床上站起来搂住黄俊的头,柔声细语安慰起来。
其他妹妹围了过来,一家人抱在了一起,兄妹之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更温暖了。
“你们都不许哭了。”可爱的小馋嘴九妹擤了擤鼻子说。
黄俊抿了抿颤动的嘴唇尽量控制住自己洪水般的情绪,眼泪流到嘴里,又苦又涩。
他轻声说:“我没事,都不哭,咱们都不哭,以后我不会让你们受苦了。”
继续环视一圈,他看到了土墙上糊的合作社旧报纸,生产队的工分簿,土改分地的木质地契,赤脚医生的草药碾槽……
这就是几十年前西南老家的房子!好多细节太真实了!
而且!
远处传来了合作社的敲钟声,货郎担的拨浪鼓声,手工石磨的碾轧声……
老子这是……重生咯?而不是做梦?
这绝不是梦!
我回到了妹妹们惨死之前!
一股纷杂的记忆很快泉水般涌入黄俊脑子里。
喊杀声震天动地的军营、灌木丛中的迷彩服、寒光闪闪的刺刀……
锋利的开山砍刀、粗糙的自制猎枪、猛冲过来的野猪……
林间木屋外面老式锯子呼呼被拉动着……
高速路上失控货车发出的尖啸声、送外卖迟到引发的恶毒咒骂声……
没重生之前他当兵退役回来,因为妹妹们之前全都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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