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大清身负重任,不能在此地过多停留。
他从口袋里摸出十块沉甸甸的银元,塞进柳医生的手里。
“柳医生,内人的后事,就拜托你了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混合着疲惫与悲伤。
这十块银元,在如今这年月,对收入微薄的柳医生而言,分量不轻。
柳医生握紧了银元,能感受到那冰凉金属下蕴含的请托。
他郑重地点头,目光诚恳。
“何大清同志,你放心。”
“嫂子的后事,我一定尽心办好。”
“我会找最好的寿木,让她走得体面。”
何大清深深看了柳医生一眼,不再多言,转身快步离去。
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带着决绝,也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沉重。
卫生所里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死亡与疯狂的气息。
没过多久,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贾张氏去而复返,身后跟着脸色同样难看的易中海,还有几个院里的邻居。
她冲进卫生所,四下张望,却没有看到何大清的身影。
人呢?
那个杀千刀的何大清跑了!
贾张氏心中的猜疑瞬间变成了“铁证”。
他一定是心虚!
一定是畏罪潜逃!
“何大清!”
她朝着空荡荡的走廊尖叫,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。
“你个杀人凶手!你给我出来!”
“你还我老贾的命来!”
“你别想逃!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!让你血债血偿!”
她的嗓子已经嘶哑,脸上青筋暴起,整个人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,脸颊的皮肉都扭曲在一起,显得格外狰狞。
易中海站在一旁,眉头紧锁,看着状若疯癫的贾张氏,又看看不远处盖着白布的老贾,神色复杂。
贾张氏喊了几声,见无人回应,目光猛地转向了另一张临时安置的床铺。
那是何氏的遗体,同样盖着白布。
一股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。
何大清害死了她男人,她也要让何大清死去的婆娘不安生!
她要报复!
贾张氏猛地朝何氏的遗体扑了过去,伸出干枯的手,就要去掀那层白布。
“你干什么!”
柳医生一直留意着这边,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,死死抓住了贾张氏的手腕。
他的动作迅猛,力气也大。
“贾张氏!你冷静点!”
“人死为大!逝者已矣,你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!”
柳医生的声音带着怒气。
“我不!”
贾张氏奋力挣扎,奈何柳医生抓得太紧。
“他何大清害死我家老贾!凭什么他婆娘就能安安稳稳躺在这儿?”
“我要让她也尝尝痛苦!我要给老贾报仇!”
她哭喊着,唾沫横飞,如同泼妇。
易中海和其他邻居看着这一幕,有人想劝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柳医生见她冥顽不灵,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
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厉声喝道。
“你再胡搅蛮缠,我就去通知厂保卫科了!”
“让他们来评评理!”
“到时候,我看你怎么收场!”
“保卫科”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贾张氏大部分的气焰。
她再撒泼,也知道保卫科的人不好惹。
真要被抓进去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贾张氏的挣扎停了下来,但眼中的怨毒丝毫未减。
她狠狠地剜了柳医生一眼,又怨毒地扫过何氏的遗体。
最终,她甩开柳医生的手,恶狠狠地啐了一口。
“我们走!”
她招呼着易中海等人,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卫生所,留下满地狼藉和沉重的气氛。
……
夜风微凉,吹拂着何大清有些发烫的脸颊。
他走在返回据点的路上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卫生所里发生的一切,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。
妻子的骤然离世。
老贾的离奇死亡。
贾张氏疯狂的指控。
这叫什么事?
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,试图驱散心头的烦闷。
老贾……那个老东西,居然死在了自己面前。
还死得如此“恰到好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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