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一、梅林旧地
梅林已死。
焦黑的枝干斜插在泥土里,像一柄柄折断的剑。苏枕雪踩着灰烬前行,右眼的灰翳深处传来细微的刺痛——那是残魂在苏醒。
三日前那张帖子就揣在她袖中,此刻正隐隐发烫。
“以劫换缘”。
四个字,两种笔迹。“劫”字锋芒毕露,似刀刻斧凿;“缘”字却圆融温润,如春风拂柳。
林深处有座新搭的草亭。
亭中石桌上摆着棋盘,黑子白子杀得难解难分。执黑的是个戴斗笠的老者,手指枯瘦如鹰爪;执白的却是个穿杏黄衫子的少女,腕间缠着串青铜铃铛。
苏枕雪在亭外三步处站定。
“黑子七劫循环,白子三劫争胜。”老者头也不抬,“姑娘觉得,这局该怎么破?”
灰翳突然剧烈翻涌。
苏枕雪看见棋盘上的黑子变成三百二十一根锁魂钉,白子化作七朵血梅。而棋盘中央——
赫然是楚忘忧被钉在石柱上的虚影。
“掀了棋盘。”
银链如毒蛇出洞,瞬间绞碎整张石桌。棋子暴雨般飞溅,却在触及苏枕雪衣角的刹那骤然悬停。
少女轻笑:“好烈的性子。”
她指尖轻挑,所有白子突然爆开,化作漫天磷火。火光中浮现七条人影,每人都戴着银丝眼罩,手持形制各异的兵刃。
“寒鸦七杀使。”老者摘下斗笠,露出满脸青铜纹路,“请苏姑娘......”
“赴死”二字还未出口,银链已洞穿他的咽喉。
?二、七杀局
第一个杀使用刀。
刀身狭长如鸦喙,刃口泛着青黑。他腾空跃起的瞬间,苏枕雪右眼的灰翳突然凝固——视野里所有动作都变慢了,刀锋轨迹清晰得像是用墨线勾画在空气中。
银链后发先至,缠住刀柄一扯。
“咔嚓”一声,杀使的腕骨应声而断。但断腕处没有流血,而是钻出数十只赤红蛊虫,顺着银链爬向苏枕雪的手腕。
灰翳深处传来一声冷哼。
苏枕雪左眼齿轮骤转,鎏金光束从瞳孔射出,蛊虫瞬间碳化。而她的右手已并指如剑,刺入杀使的眼罩——
指尖触及的不是血肉,而是冰冷的金属。
眼罩下根本没有眼睛,只有个幽深的孔洞,洞里插着半截锁魂钉。
杀使突然咧嘴一笑:“你中计了。”
他整个人爆成一团血雾,雾中飞出七枚透骨钉,钉钉瞄准苏枕雪右眼。
?三、残魂醒
透骨钉在虹膜前半寸悬停。
不是被挡住,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凝固。苏枕雪右眼的灰翳完全变成了暗红色,瞳孔深处浮现出齿轮状的纹路。
“区区蝼蚁......”
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三重混响,像是三个人同时在说话。银链自主绞碎剩余六名杀使的兵刃,链梢精准地刺入每人左胸——
却都刺了个空。
七具身体同时虚化,化作七只黑鸦四散飞逃。其中一只爪下抓着银丝眼罩,正是茶楼书生戴过的那副。
“幻术?”
“是血巢傀儡。”
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楚忘忧不知何时站在焦梅树下,白衣依旧胜雪,只是锁骨处的七枚钉子已经变成暗红色。
他指尖夹着三枚棋子——正是棋盘上消失的三颗白子。
“寒鸦楼主用三百二十一根锁魂钉摆阵,七杀使不过是阵眼幻象。”
苏枕雪右眼的灰翳突然暴动:“你身上有血巢的味道。”
“因为我刚从那回来。”
楚忘忧突然咳出一口血,血珠落地竟化作鎏金小剑,“初代楼主的残魂就藏在血巢最底层,他需要你的右眼......”
话未说完,地面突然裂开。
七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,每条锁链末端都连着具无头尸体,尸身心口插着血梅。
?四、剥茧
尸体是寒鸦历代楼主的遗骸。
他们被砍下的头颅就挂在梅枝上,此刻正齐齐转向苏枕雪,腐烂的嘴唇开合:
“还我眼来......”
楚忘忧的棋子脱手而出,精准打入七具尸体的膻中穴。尸身剧烈抽搐,心口的血梅纷纷凋零,露出花蕊处嵌着的铜钱——
每枚铜钱都刻着“劫缘”二字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七杀局。”
他拽住苏枕雪急退,同时挥袖震碎最近的两具尸体,“用七代楼主的怨气养出的血梅钉,专克天工血脉!”
最后一字刚落,剩余五具尸体突然融合,化作一柄巨剑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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