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落地京都,倒春寒的一场大雪为他们接风洗尘。
坐在后排的苏将感觉到车缓缓停下,抬眼看向窗外。
在漫天飞雪中,窗外灰黑色的高墙有些模糊,但那个“苏”字却格外清晰。
苏将抬手打开车门,刚要下车,被从前车匆匆跑来的苏晓伸手拦住:“叔,小姐说山上风雪大,您跟着车队从另一条路走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苏将顿了顿,还是下了车,看向不远处黑伞白衣的人,“我身体还行,至少要比小姐好一些。”
不远处的苏淮锦皱了皱眉,终究什么都没说,转身进了墓园。
苏家墓园位于岖山的半山腰,因山路崎岖难行得名。
岖山山高,越往墓园深处风雪越大,苏将被人扶着,也走的艰难。
他看向前方不远的苏淮锦,后者正弯腰放下一束白桔梗,放好后站起身,往前几步,从身边人手中接过一束又放下。
这是苏家的传统,离家多年的孩子归家,要为墓园中的每一位亲人都献上花,以此来告知亲人她已归家,让亲人们放心。
山风凛冽,吹的松枝都飘摇不定,可那道身影却始终身姿挺拔,白色的衣摆与花和雪被风吹着,纠缠在一起,她在风雪中一步步往前,不曾为之阻碍,停下脚步。
让她停步的,是家族。
终于,一步一步,苏淮锦接过了最后一束花,他们也走到了墓园的最后一块碑前,这也是最新的一块碑。
在呼啸的山风中,苏淮锦沉默良久,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:“哥…我回家了。”
她弯下腰,放下手中的花,不同于之前的白桔梗,那是一束白色的凤尾丝兰。
抬起头时,那张黑白照片中熟悉的面容撞进她的眼,她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眉眼,恍然间,她竟将他看成了自己。
那一瞬间,三年前那场大火仿佛又燃了起来,她被火焰吞噬,这次却没人再将她护在怀里。
苏将一直死死盯着她,看见她似是要倒下,心里一惊就要冲上前去,却看见那只白皙的手一下子按住了墓碑,稳住身形。
苏淮锦挺直腰背站好,随后挥挥手。
苏将一愣,待他反应过来后,一群人已经围在了苏淮锦的身侧。
苏将打量一圈,有八个人,有男有女,全都身着一身黑衣,手上托着一个匣子。
苏将看着苏淮锦扬扬手,不知道她要做什么。
下一刻,那八个人同时打开手中的匣子往地上一扔。
一时间,风声裹挟着哀嚎与求饶声,吹起从匣子里砸在地上的粉末,同满天飞雪一起,劈天盖地地砸向苏将。
苏将被砸懵了,却在目光触及匣子中血淋淋的照片时清醒过来,他知道那是什么了,那是司机一家的骨灰,不对,司机一家只有三个人,八个匣子八个人,剩下的五个人是谁?他们是怎么死的?苏淮锦动手了吗?
苏将想不通,也不敢去想。
他忽的想起他出发前,苏老爷子坐在椅子中,看向墙上两兄妹的合照时沉沉的目光。
他说:
“仇怨不会因死亡而消散,它只会横亘在生者心中,纠缠着一代又一代,杀死一个又一个人,仇恨是会毁了一个人的,老二,淮锦,已经不再是淮锦了,她回不去了。”
苏将目光复杂地越过漫天雪白,看向苏淮锦。
后者没什么表情,眉目冷淡的看着风雪卷起骨灰和残梅,将它们抛入半空复又拍进尘埃。
就如同那天夜晚,在火海中死去的人一样。
……
“欢迎欢迎!”
“刘总好啊!”
偌大的宴会厅被水晶灯映照的极尽奢华,一个个穿着考究的男女于觥筹交错间攀谈。
向月华站在角落里,她是今天这场宴会的设计者,一切吃食,饮品,摆件都是由她设计的,完全按照甲方的要求办下来花费甚至过了亿,饶是她近几年已经设计过不少宴会,这么花费高昂的宴会她也是第一次见。
在她旁边的助手一边对这奢华的场景啧啧称奇,一边凑过来:“华姐,这场宴会里大概就这些盆栽最便宜了吧?”
向月华无奈的笑笑,看着一边盆栽中开的正好的木兰摇摇头:“这株木兰的历史可追溯到明朝嘉靖年间,据说是当时皇家园林所有,现如今还是私人园林呢。现在又是春寒交替之时,开花的少,就这么一株,还拼上了我们甲方的面子,五十万,一分不少。”
“啊?五十万?”助手惊呼,“这么贵!”
“还不如去沿海那边的公园里折几枝呢!”
“不一样的。”向月华哭笑不得的看向她,“你都白学了?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?”
“嘻嘻。”助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趴上仔细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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