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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活水 (1/2)

当夜,许怀夕在油灯下挑破指尖的水泡,忽听窗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她推开柴门,就见李校尉背着个人冲进来。

是沈挽恙!

他唇边沾着血渍,面色惨白如纸,手里却死死攥着一卷泛黄的舆图。

“旧河道……”

他气若游丝地指着图纸某处,“这里有活水……”

许怀夕一把抢过舆图,眼泪砸在羊皮纸上。

那图上用朱砂标着条废弃的水道,正是她白日里挖草药时路过的那片胡杨林!

“你不要命了?!”她抖着手去擦他唇角的血,“咳疾最忌风沙天外出,你明明……”

“怀夕。”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,掌心滚烫,“我无事。”

她好不容易“求”他一件事,他总归是要办到的。

灯花爆响,她看见他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,像荒漠里最后的星子。

子时的胡杨林鬼影幢幢。

许怀夕跪在干涸的渠床上,十指扒开坚硬的盐碱土。

身后,沈挽恙拄着铁锹指挥方位,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一阵。

“再往左……咳……三尺……”

李校尉带着几个老兵闷头挖土,突然锹头“铛”地撞上硬物——是块刻着龙首的石板!

众人合力掀开石板的那一刻,许怀夕突然扑过去捂住沈挽恙的口鼻。

地底涌出的寒气中,混着一股腐朽的腥味。

“是阴煞气。”

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艾草团,点燃了扔进洞口,“等烟气散了再下去。”

沈挽恙望着她被火光照亮的侧脸,忽然想起药罐里总是多出来的那勺蜂蜜。

第三天清晨,沈家小院的水缸映着朝霞。

许怀夕正在煎药,忽然被人从身后握住手腕。

沈挽恙将一只粗瓷瓶塞进她掌心,里头是黏稠的琥珀色膏体。

“胡商给的雪蜜。”他别过脸咳嗽两声,“抹手。”

灶上的药罐突然沸腾,盖过了她骤然加快的心跳声。

远处,重新流淌的暗渠正无声滋润着干裂的土地,如同某些隐秘的情愫,在荒漠里悄悄生根。

————

沈夫人这辈子没碰过织机。

从前在沈府,她连绣花针都只捏着玩过两回。

可现在,她必须坐在这个吱呀作响的木头架子前,把粗糙的麻线织成布。

否则,她和沈万墨今晚就得饿肚子。

“哎哟,沈夫人,”管事的婆子嗑着瓜子,斜眼瞧她。

“这都三四天了,您织的布还不如十二岁丫头织的半匹,里正夫人问起来,我可不好交代啊。”

沈夫人手指一颤,梭子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她的指尖早就磨出了血泡,掌心被麻线勒出深红的印子。

可织出来的布还是歪歪扭扭,像极了此刻她狼狈的人生。

“我……我再试试。”

她咬着牙弯腰去捡梭子,后颈突然一凉。

管事的往她衣领里弹了截瓜子壳。

满屋子的织妇哄笑起来。

与此同时,屯田所的粪桶旁,沈万墨正捂着鼻子干呕。

“沈大少爷,”监工的老兵咧嘴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,“挑完这十担粪,才能领今日的黍饼。”

沈万墨盯着粪桶里蠕动的蛆虫,胃里翻江倒海。

他想起从前在沈府,自己连如厕都有丫鬟捧着香炉伺候,如今却要……

“磨蹭什么!”老兵一脚踹在他腿弯。

沈万墨跪倒在粪桶边,掌心沾满污秽。

他死死盯着地上的影子。

那个佝偻如狗的轮廓,真的是曾经风流倜傥的沈大少爷吗?

“老头子,你真要留他们到年底?”

里正夫人摔打着簸箕里的黍米,眼神阴鸷,“那沈夫人今早梳头,还偷用我的桂花油!”

里正蹲在门槛上抽烟,没吭声。
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!”

老婆子突然揪住他耳朵,“昨儿个她摔了一跤,你扶人的时候,手往哪摸呢?”

烟袋锅“咣当”掉在地上。里正涨红了脸:“胡、胡说什么!我那是……”

“今晚就让他们滚!”

里正夫人从灶台摸出把菜刀,“不然老娘连你带他们一块儿剁了喂狼!”

北疆的夜雪说来就来。

沈夫人抱着单薄的包袱站在村口,雪花落进她散乱的发髻里。

沈万墨蹲在树下数铜板。

这是他们最后的家当,原本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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