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一起哄,拿在手里第十二个也狼吞虎咽的给塞了下去,这下真的是吃到嗓子眼了。“别耍赖,买牛肉去”,“撂不倒”这下威风了。三喜倒也干脆,不大会就把酱牛肉给买来了,打开油纸包,酱红色牛肉已经切好了,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香味。这种诱惑对一年到头见不到肉腥的农民来说那简直没法形容,周围人都眼巴巴看着手里托着牛肉的“撂不倒”直舔嘴唇,“撂不倒”这会也气的直瞪眼,都怪自己刚才吃的太撑,现在托着牛肉却一点也吃不下去。最后干脆把手往前一推:“大家开开荤去吧”。大家你一片我一片,不大会一包牛肉就没了,大家也就都散去接着干活了。
河床底下挖上来的淤泥是要用来加固河沿的,需要用铁掀给锄平了,然后用夯给夯实了。夯其实就是一块方石,绑上一根木棍当把手,然后周围栓上六到八根绳子,一人举夯,其他人一块拉夯。八人拉的夯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,大家一起喊着号子,“一二一,一二一”
砸在地上咚咚的闷响声传出好远。
过了半晌,三喜又跑了过来找“撂不倒”:“吃馍我是服你了,敢不敢跟我比比力气?”
“怎么个比法?”
“看我这个你能不能做到?”三喜说着就冲着一个石夯走了过去,抓住把手使劲一举,稳稳的放在肩头上,还围着“撂不倒”转了一圈,那眼睛里满是挑衅。
“就这?我今天叫你开开眼!”“撂不倒”可是个好强的人,一把举起石夯就扛在肩头上,然后也围着三喜转了一圈,“还没完,我还能给你蹦三下,”说着,“撂不倒”咚、咚、咚还真跳了三下,震得地面都要晃一晃了。三喜一下子就服软了,周围人也都直竖大拇指,嘴里纷纷称道“真是个好劳力”!
挖河工期少则三十天,多则四五十天,河一段一段往前挖,庵子和灶也跟着一段一段往前迁。挖河最要紧的活就是筑坝了,因为不同乡镇分段负责,隔百十里就得筑一个坝,筑坝是为了暂时拦断河流,方便加深河床。在营里乡、谢集镇、章缝镇三镇负责的这一段,就需要筑一个大坝。筑坝就不能用淤泥了,需用别处拉来的土来填实,大坝宽有二十米,长几百米,是不折不扣的大工程,土一层一层往上盖,每盖差不多二十五厘米土,就要用压路机压实一次,然后才能接着往上填土。压路机那时候可是稀缺资源,也就筑坝时才能用上,其他还都是靠人力完成。河坝筑到第七天,已经筑了有七八米那么高了,随着高度升高,河坝的宽度也由原先的二十米变成了七八米,一侧是浑浊的黄河水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河坝,另一侧是水退去露出的积满黄沙和淤泥的河床。
开压路机的是一个干瘦精炼的小伙子,留着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四六分头。他开着压路机一遍一遍的把堆上河坝的松软泥土给压实,只有每一个角落都压实了,才能保证大坝的坚固,抵挡住水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。为了把河坝筑的更结实,他尽可能的压的更靠边一点。在压靠水那一边的河坝时,履带下的泥土松了一下,然后紧跟着压路机就开始往有水的那一侧倾斜,亏的小伙子年轻利落,一看情况不对人就先跳了出来,车子翻了几个跟头,噗通一声掉进了浑浊的河水里,瞬间没了影子。大坝高七八米,水少说也得三四米那么深,又满是泥沙,根本就看清下面的情况。大家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没有任何办法。急的管事的队长抓耳挠腮,压路机是公家财务不说,没了压路机还得耽误工期,到时候上头问下来,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。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善水性的人,下去栓上压路机,大家一起拉上来。可是这种情况谁都知道,从这里跳下去,别说救机器了,人下去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。时间拖的越久,机器陷得就会越深。
就在这紧急的时刻,“撂不倒”站了出来:“队长,把钢丝绳给我,我下去试试。”
队长这一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,紧紧的握住他的手:“下去千万要小心,别逞能,实在救不出来你就自己先上来。”
“撂不倒”把棉袄、棉裤都脱了,把钢丝绳一头栓到自己腰上,一头然交给坝上的人,噗的一声就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,坝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,大气都不敢喘一口,场面安静的可怕。眼看时间都要过去一分钟了,大坝上焦虑的情绪一点点蔓延开来,队长的眼睛也有些微微泛红了。忽然水面上卟噜噜冒出了一串水花,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,紧接着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了,冲着坝上的人群挥了挥手,“队长,栓到机子上了。”坝上传来一阵欢呼,“撂不倒”拉着绳子上了坝,早有人拿好了被子赶紧把他给裹了起来,然后大家一起合力拉出了机器。
当天,队里就召开了表彰大会,“撂不倒”成为了大家学习的榜样,更让大家高兴的是当晚大家都改善了伙食,“撂不倒”也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酱牛肉。
时间一晃就已经过去40多年了,挖河也成了那一代人独有的回忆。
去年过节回老家,我又见到了王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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