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长风站在漏风的木门前,看着刀疤男用刀尖挑起油灯芯,跳动的火光在他刀疤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沟壑。
“你所说的合作,是想让老子当你的枪?”刀疤男突然开口,刀尖猛地扎进木桌,震得茶盏里的冷茶溅到萧长风的手背上。
“烧雁门关的粮草,切断陈虎的后援,让你西凉军趁机冲关——好处都被你占了,老子却落得个反贼的名头。”
萧长风垂眼盯着茶盏里晃动的自己的倒影,喉结动了动。
他早就料到刀疤男会权衡利弊,但当对方将窗户纸捅破时,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半拍。
他指尖轻轻叩击桌面,发出“笃笃”两声:“大燕朝廷剿灭反贼已经三年了,您手下兄弟们的脑袋,在州府悬赏榜上价值几何?”他抬起头,目光如同淬了冰的箭一般锐利。
“陈虎的粮草一旦囤进雁门关,下个月开春,二十万大军压境,您这青牛镇的据点,能撑过半个月吗?”
刀疤男的手指在刀柄上绞紧,指节泛白。
他突然抓起酒囊灌了一口,酒气混合着脏话喷了出来:“老子的人可以钻进山林打游击——”
“可您的家眷呢?”萧长风打断他的话,声音放轻。
“前天夜里,西河渡的船家说,有一顶青布小轿进入了镇北的破庙。轿里的娃娃哭着要吃糖人,您媳妇哄他说‘等你爹打跑坏官儿’。陈虎的密探早就盯上那破庙了,等粮草囤好,第一刀就会砍向您的软肋。”他看着刀疤男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我之前探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密探的踪迹。”
木桌下传来“咔”的一声——是刀疤男捏碎了茶盏。
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渗出血珠,但他却像毫无知觉一般,盯着萧长风的眼神如同狼崽子盯着猎物:“你到底知道多少?”
“我知道您在镇东的老窑里藏了三百杆土铳。”萧长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,解开后露出半截锈铁。
“这是您上个月从西凉黑市购买的火药引子,对吧?”他将布包推了过去。
“烧粮需要火药,我能再给您送两百斤。等陈虎的粮草堆积如山时,一把火烧个精光,西凉军冲关时,您带着弟兄们抢夺兵器、占领粮仓,到时候大燕朝廷要剿灭的就不只是您,还有西凉的十万大军——您的罪名,反而会减轻。”
刀疤男的刀尖慢慢从桌面拔出。
他盯着布包里的火药引子,喉结滚动了两下,突然抓起酒囊又灌了一口。
这次酒液没有顺着胡子流淌,而是被他狠狠咽了下去:“你倒是会算计。”
“我只算计对您有利的事情。”萧长风往前倾了倾身子。
“您想要的是生存,我想要的是通道。您烧了粮草,西凉军占领了关卡,大燕朝廷就得先对付外敌,您就可以带着弟兄们往南撤退,占领几座山头当土皇帝——总比被陈虎砍了脑袋挂在城门上要强。”
刀疤男的刀疤突然抖动了一下。
他伸手抓起火药引子,手指摩挲着粗糙的颗粒,仿佛在确认什么。
就在萧长风以为他要松口时,地道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老大!”一个喽啰撞开木门冲了进来,腰间的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。
“镇外林子里有动静!七狗子说看见三道影子,朝着咱们暗桩的方向去了!”
刀疤男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冰锥。
他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,刀尖直接抵住萧长风的咽喉:“你引来的人?”
萧长风能感觉到刀尖刺破皮肤的刺痛,但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
他盯着刀疤男发红的眼尾,慢慢举起双手:“我要是想坑您,何必亲自前来?您之前也说过陈虎不会轻易放过您,他派人监视也是很有可能的。”他指了指喽啰腰间的刀。
“您让这位兄弟搜我身,暗袋里只有您给的令牌,和半块发硬的炊饼。”
刀疤男的刀尖往下压了压,血珠顺着萧长风的脖颈滑落,在粗布上晕开一个小红点。
他对喽啰吼道:“搜!”
喽啰冲上前去,从萧长风的头顶搜到脚底,连鞋帮都掰开检查。
最后他退到门边,抹了把冷汗:“真的没东西,老大。”
刀疤男的刀尖没有松开:“那林子里的人是谁?”
“可能是陈虎的密探。”萧长风的声音平稳得如同深潭之水。
“您烧了他的粮草,他能不派人监视吗?要是我设下的陷阱,带来的应该是刀斧手,而不是三个影子。”他指了指喽啰。
“让您的人带我们去看看,要是我的问题,您砍了我;要是陈虎的人……”他笑了笑。
“您正好拿他们的脑袋祭旗,让手下弟兄们见识您的手段。”
刀疤男盯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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