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河水裹挟着二人冲出地下暗渠，最终将他们抛在一处荒废的磨坊水轮下方。
善林呛出几口污水，发觉女子已经昏迷。她的黑衣被暗流撕开几道裂口，锁骨下方逆蜂巢印记的金色光点忽明忽暗，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。他急忙将她拖上岸，手掌刚触及她后颈，突然一阵尖锐刺痛——女子脊椎处似乎嵌着什么异物。
月光下，一段晶莹的突起在她脖颈下方闪烁。
善林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。
指尖相触的瞬间，四周景物骤然扭曲。
（记忆开始涌入）
大雪。十二岁的女孩赤脚跪在冰面上，手脚拴着雕刻蜂巢纹路的青铜镣铐。她面前站着个戴金冠的高大身影，手持水晶瓶，里面晃动着某种银色液体。
第十三号实验体。金冠人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，今天是最后一步。
女孩剧烈挣扎，被两个铁甲人按住肩膀。金冠人掰开她的嘴，将银色液体灌了进去。液体入喉的刹那，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，脊椎处凸起一道银线，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。
记住你的使命——成为容器。
画面忽然切换。
幽暗的祠堂里，年幼的善林蜷缩在供桌下。外面传来刀剑相击的声响，突然有个浑身是血的少女撞进来，锁骨下的逆蜂巢印记正在渗血。她看到善林明显一怔，随即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他手里。
藏好它...弟弟
（记忆中断）
善林猛地抽回手，浑身冷汗。女子突然睁开眼睛，瞳孔中的银光尚未退散。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襟，嘴唇蠕动着吐出三个字：
...小石头...
这是善林七岁前的乳名，自从那个血夜后就再无人知晓。
水轮吱呀转动，带起一串水珠落在二人之间。女子的眼神逐渐聚焦，在看到善林惊愕的表情后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。她猛地推开他，后背撞上磨坊木墙，脊椎处的晶体发出细微的碎裂声。
你看到了多少？她声音嘶哑。
远处传来犬吠声，追兵的脚步已经临近河岸。善林注视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指，想起幻象中那个往他手心塞东西的少女——同样的动作，同样的绝望神情。
全部。他低声道，包括金冠人给你灌下的晶体。
女子的指甲陷入掌心，血珠顺着手腕滴落。那些血在碰到地面的瞬间，竟凭空凝结成细小的银色晶簇。
那不是晶体。她惨笑，是被打碎的天秤座使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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