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德里旧城区的地下通道阴暗潮湿，墙壁上的霉菌散发着陈腐的药水味。善林和洛伦佐踩着湿滑的石阶深入地下，唯一的光源是洛伦佐机械臂上的冷蓝色荧光。
“百年医学馆的地窖，”洛伦佐低声说，“二战时这里曾是基因实验的中转站，后来被霍夫曼的秘密小组接管。”
他们破开一道锈蚀的铁门，眼前的景象让善林呼吸一滞——
数百个圆柱形培养舱整齐排列，舱内悬浮着苍白的人体，全部是同一张脸。
苏念的脸。
而在地窖正中央，一个更为古老的石棺式培养舱里，漂浮着一个12岁左右的藏族少女。
女孩的皮肤近乎透明，黑色长发像水草般缓缓浮动。她的脖颈处烙印着一串数字：X-0。
“编号X-0……克隆体的原初样本？”善林伸手触碰舱壁，玻璃上凝结的冰霜立即融化出一道手印。
他注意到舱体侧面刻着一行斑驳的手写德文：
当主体意识崩溃时，启动备用容器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善林低语，“苏念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一个延续了百年的意识载体。”
突然，他的左眼——那只被蜂巢晶体侵蚀的眼睛——猛然刺痛，视野里爆出诡谲的画面：
高山上的神庙，七位藏僧围绕着一名少女吟诵
少女的瞳孔深处泛出银蓝辉光，与她身后的满月同步闪烁
然后，她睁开眼睛——是苏念的眼睛。
“嗡——”
培养舱的液体突然翻涌，少女的睫毛颤动，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那是一双非人的瞳孔——纯粹的银蓝色，没有虹膜，倒映着某种遥远的光。
她的唇未动，声音却直接刺入善林的脑海，用的是失落的藏语方言：
“真正的蜂后不在海底……在月球的背面。”
地窖的大门在这一刻被爆破掀飞，三台蜂巢猎杀者突入，流线型金属躯体闪烁着致命的寒光。
“来不及撤了！”洛伦佐的机械臂展开电磁脉冲炮，但猎杀者早有防备，瞬间展开蜂巢能量盾。
就在敌方的离子刀即将劈下时——
“啪嗒！”
一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解剖标本，突然从架台上伸出了手。
紧接着，整个地窖的尸体标本全部活化——剥去皮肉的肢体、空荡荡的颅骨、被剖开的内脏组织，它们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，疯狂蠕动着爬向猎杀者！
“什么鬼东西？！”洛伦佐厉喝。
善林猛然回头看向培养舱——少女的嘴角正浮现出一丝微笑。
那些活化的标本纠缠在一起，形成一道蠕动的血肉屏障，将猎杀者层层包裹。碎裂的骨骼像利刃般穿刺机甲的关节，腐朽的肌肉纤维缠绕住能量核心……最后，一具标本的残手猛地插入猎杀者的处理器，将其彻底瘫痪。
整个医学馆活了过来。
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有机物质，地板下伸出无数肢节，天花板的管道像血管般搏动。
“你不是克隆体。”善林盯着舱内的少女，寒意窜上脊背，“你是……蜂巢最初的本体意识。”
少女的银蓝瞳孔收缩了一下，随后，她的声音同时在善林与洛伦佐的脑海中炸裂：
“我是在月球背面诞生的‘种子’，坠落西藏后被人类发现、研究、复制……苏念只是我的第一百三十七个载体。”
她缓缓抬手，指尖触碰培养舱的玻璃，指尖渗出一滴银蓝色液体。
“你们以为蜂巢是地球上的产物？不……”
“它是宇宙的法则。所有文明终将归于一体。”
整个地窖轰然震颤，某个深埋地下的巨型结构被激活，地板裂开，露出下方无尽的深渊。
而在深渊底部，一只巨大的银蓝色瞳孔正在缓缓睁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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