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林在颠簸的车厢中醒来。
后脑勺隐隐作痛，嘴里还残留着药丸的苦涩味。他微微睁眼，视线被厚重的黑色头套遮挡，只能透过布料的缝隙看到狭长的一道光线。手腕上套着一副冰凉的金属镣铐，随着车身的震动不时收紧，发出轻微的电流声——是电子拘束器，一旦检测到反常肌肉活动就会释放高压电。
别乱动。张麒的声音就在耳边，压得很低，刚过第二个检查站。
车厢轻微震动，似乎是又经过了一段坑洼路面。善林的手指缓慢地在膝盖上敲击——三下短促，一下长——这是他早年执行任务时常用的暗码。
张麒的膝盖轻轻撞了他一下。明白。
忽然，车身猛地刹车。
怎么回事？张麒的声音陡然提高。
前边路障。司机的语气凝重，不是我们的人。
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中，善林的头猛地撞向车厢壁。他瞬间绷紧全身肌肉，让自己看起来仍然处于药物昏迷的状态。
车门被拉开，雨水的潮湿气息灌进来。
搜查令。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。
这是张龙博士的私人押送车辆。张麒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，耽误了交接，你负责？
龙哥亲自下的命令，所有通行车辆必须排查。那人冷笑道，尤其是你押送的车。
张麒沉默了一秒，随即嗤笑一声：行，查吧。
车厢后方被猛地掀开，冰冷的风裹着雨水扫进来。善林的头套被人粗暴地扯开——刺眼的手电筒强光直射眼睛。
就是他？那人盯着善林的脸，大名鼎鼎的猎人，现在这副狼狈样？
善林眯着眼，装出一副无力反抗的样子，嘴唇轻微发抖。
别碰他。张麒冷冷道，他体内的药剂还没代谢完，肌肉痉挛可能会触发拘束器电击。
哦？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善林手腕上的电子镣铐，那就试试看。
他的手猛地按上镣铐的感应区——
滋啦！剧烈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，善林闷哼一声，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。
满意了？张麒的声音阴沉，一把推开那人，滚出去，别耽误我交差。
车门重新关上，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渐行渐远。
几秒后，善林的呼吸才渐渐平稳。
他们起疑了。张麒低声道，伸手在座椅下方按了按，一个暗格无声滑开，这是给你的。
他的手腕微微一沉——一枚微型装置被塞进了袖口。
液氮炸弹，可以瞬间冻结电子设备。张麒的声音极轻，上船后找机会放到冷库里，引爆后会造成电路大范围瘫痪。
善林的手指在袖口轻轻一勾，感受着那枚装置微凉的外壳。
船上穿蓝制服的，都是自己人。
白鲸号的船身在漆黑的海水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。
码头被探照灯照得通明，全副武装的警卫来回巡逻。押送车辆停在舷梯下方，善林被粗暴地拽出车厢，刺骨的海风让他肌肉本能地绷紧。
走路稳点。张麒拽着他向前，语气冷淡，但手指在他手臂内侧快速敲击——左侧五个狙击点。
善林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，果然捕捉到高处几个闪烁的光点——红外瞄准器。
登船口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，手里捧着一台生物扫描仪。
张博士。他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，麻烦您的人再确认一下身份。
张麒上扬的嘴角微微僵住：嗯？交接程序里可没这一项。
临时加急通知。那人微笑，最近有意外访客干扰实验，上头要求所有人重新登记。
张麒眯了下眼，随后猛地拽过善林，喝道：抬头！
善林刚抬起脸——张麒的手忽然掐住他的喉咙，另一手攥住他的左小指——
咔嚓！骨骼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。
善林的鼻腔里爆出一声闷哼，额头瞬间冒出冷汗。但更大的冲击来自于视野里闪过的画面——张麒在折指的刹那，一根极细的金属丝从他的袖口滑出，瞬间插进扫描仪的接口。
半秒不到的干扰时间。机器滴的一声，绿灯亮起。
行了。张麒甩开善林的手，似乎对那扭曲的手指毫不在意，确认完毕，走吧。
黑衣保镖皱了皱眉，但最终还是让开了路：第三层隔离区，会有人接应您。
船上的廊道狭窄而昏暗。墙壁上的应急灯泛着淡淡的红光，像某种生物的眼睛。
直到确认周围没有摄像头，张麒才低声开口：芯片换了，记录显示你是重刑犯R-09，会送到下层实验室处理。
善林活动了一下骨折的手指，剧痛让他的思绪更加清醒：他们现在就开始怀疑你？
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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