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温闻言,如遭雷击,心中猛地一颤,一股寒意瞬间涌遍全身。他脸色骤变,厉声喝道:“岂有此理!敌人,明明不是在前面吗?怎么会从后面来?莫要诓骗于我,谎报军情!”他难以置信,晋军主力明明在前方与自己交战,怎么可能还有伏兵绕到后方?这简直匪夷所思。
斥候连忙跪倒在地,连连磕头,涕泗横流,声音带着哭腔:“小的……小的绝不敢乱说!陛下……陛下若是不信,请看——”他抬起颤抖的手臂,指向后方,声音嘶哑,“小的远远看见……自己的后军……果然被杀的人仰马翻!”
朱温顺着斥候所指方向望去,顿时目眦欲裂,一股怒火直冲脑门。只见后方尘土飞扬,喊杀声震天,梁军的旗帜东倒西歪,溃不成军,无数梁军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,血流成河,惨不忍睹。原来,趁梁军主力一心追剿“渡河”晋军之际,晋军真正的援军早已绕道,神不知鬼不觉地迂回至梁军后方。等到梁军前军与李存勖交上手,后方空虚,他们便如猛虎下山,从梁军背后狠狠捅了一刀,杀得梁军措手不及,溃不成军。
梁军的哨骑惊魂未定,远远望见敌军主将,鼓起勇气,高声喝问:“来将何人?可敢留下姓名?”
万马军中,一将挺身而出。但见他身披铜盔铁甲,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,胯下玄色战马,手持丈八横枪,威风凛凛,气势如虹。他傲然答道,声音洪亮,清晰地传遍战场:“某乃河东主将,李嗣源是也!”
朱温听闻“李嗣源”三字,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咬牙切齿,愤愤不平地骂道:“领军又是大将!李鸦儿养的狗儿子,果真太多了!”他心中怒火中烧,既恨李存勖的狡猾,又恨自己轻敌冒进,中了敌人的奸计。
身旁的亲兵将军见状,连忙劝道:“陛下不可小视,此人乃是晋军十三太保之首,第一太保李嗣源!勇猛无敌,万万不可轻敌啊!”亲兵将军语气凝重,神色担忧,他深知李嗣源的威名,此人乃是晋军中最骁勇善战的将领之一,有万夫不当之勇,如今他亲自领兵来袭,梁军危矣。
“第一太保李嗣源!”朱温的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,手中缰绳几乎勒进马鞍铁环。河风裹着血腥味掠过耳际,他忽然瞥见李嗣源枪尖挂着串糖葫芦似的物件——竟是三颗糖人脑袋,糖浆正顺着枪杆往下滴。
李嗣源横枪拦住去路:“梁帝陛下,前年您送晋阳的糖车翻在雀鼠谷,末将特意来还礼。”话音未落,他座下黑马突然扬起前蹄,踢飞了朱温亲卫手中火把。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,正巧点燃了梁军辎重车上的糖罐。
朱温正要开口,喉间骤然一凉。李嗣源的枪杆不知何时已横在他颈间,铜护腕上的虎头纹饰硌得他下巴生疼。“十三太保伺候您更衣。”四名铁塔般的亲兵从马背跃下,牛皮绳绕了三圈就把朱温捆成粽子。
梁军阵中忽然爆出哄笑。几个眼尖的军士指着主将旗尖叫——旗杆上不知何时爬满蚂蚁,正忙着搬运糖浆凝成的“朱”字旗纹。王彦章的副将刚举刀要砍旗绳,脚下打滑摔了个嘴啃泥,半张脸粘在糖浆浸透的泥地里。
“报!南岸灶坑挖出三千斤糖渣!”浑身糖浆的探马滚下马来。李嗣源闻言大笑,顺手把朱温甩上马背:“劳烦梁帝验验,这可是贵军去年射进晋阳的糖箭回炉重造?”
朱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士一个个倒下,毫无还手之力,如待宰羔羊般被屠杀。他紧咬牙关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渗出丝丝血迹,却浑然不觉。泪水夺眶而出,模糊了视线,曾经不可一世的梁帝,此刻只剩无尽的绝望和悲凉。
后梁最为精锐的十万大军,竟然在这片自己统治的土地上,被悄无声息地全歼,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,心如刀绞,痛不欲生。
“李鸦儿!你好狠!”朱温仰天长啸,声音嘶哑,充满怨恨与不甘。他恨李存勖的狡诈,更恨自己的轻敌,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。
突然,他看到李嗣源策马而来,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嘲讽。朱温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,他知道,自己完了,大梁也完了。
“罢了,罢了!”朱温惨笑一声,从被俘虏的马匹上颓然跃下,任由惊慌失措的马蹄从自己身上践踏而过。他放弃了抵抗,选择了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一阵剧痛传来,朱温的意识逐渐模糊,他仿佛看到大梁的万里江山在眼前崩塌,化为一片废墟……
两个时辰,晋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,将这十万梁军清理得干干净净,战场上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堆积如山的尸体。
几个晋军士兵找到朱温血肉模糊的尸首,用担架抬着,向李嗣源走去。
“大帅,这老贼被马踩成肉泥了,您看怎么处置?”一个士兵咧嘴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。
“还能咋处置?扔河里喂王八呗!”另一个士兵接茬道,语气轻佻。
李嗣源看着担架上那团难以辨认的血肉,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胜利的快意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