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纸机停止嗡鸣时,许凌将U盘插入投影仪。
八点整的家族会议室里,檀木长桌两侧的雕花椅陆续坐满,许老爷子盘着核桃坐在主位左侧,浑浊的眼珠倒映着投影幕布上的航运路线图。
“今年第三季度港口吞吐量同比下滑27%。”许凌敲击激光笔,红点定格在标红的新加坡航线,“装卸费比市场均价高出三倍,因为——”他切换页面,二十张货单截图整齐排列,“每条船都要给周氏货代交保护费。”
许老爷子突然笑出声,核桃硌在桌面的闷响截断汇报:“年轻人总爱揪着数字较真,当年你爸就是……”
“父亲车祸时乘坐的奔驰S600,购车合同在您书房第三个保险柜。”许凌按下遥控器,车辆登记证高清扫描件铺满整面幕布,“购车款走的是海外船舶维修费科目。”
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许晴推开后门进来,马尾辫沾着秋雨的水汽,怀里牛皮纸袋砰地砸在许老爷子面前。
三枚生锈的船钉滚出来,在实木桌面划出细痕。
“上个月打捞的沉船残骸里发现的。”她指尖点着钉子头部刻的“HX”标记,“许氏航运1997年采购的船钉,本该用在远洋货轮上,为什么会出现在走私快艇里?”
许老爷子盘核桃的手背暴起青筋。
许凌将冰水推到他面前,玻璃杯底压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暴雨夜的码头,九指男人正在往快艇上搬木箱。
财务室凌晨两点还亮着灯。
李管家第三次抱着账本进来时,许凌正在比对橡胶期货交易记录。
“2005年的备用金凭证缺了七张。”他头也不抬地说。
“老档案难免有疏漏……”
“那就用你的退休金补上。”许凌抽出夹在《船舶登记条例》里的验伤报告,“你孙女去年整形医院的汇款记录挺有趣的。”
新上任的财务总监是贺宇推荐的并购专家,带着十二人团队通宵还原出五套账本。
黎明时分,许晴把热美式放在堆积如山的报表旁,袖口滑落的手链坠着半枚轮船钥匙。
“地下室第三个储物柜。”她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,“用这个能打开。”
保险柜里躺着父亲生前的船长日志。
许凌半跪在呛人的灰尘里,借手机电筒光看清1997年10月17日的记录:周海生报告货舱渗水,申请停靠检修。
日志边缘有半个暗褐色指印,与验尸报告中父亲右手小拇指的疤痕完全吻合。
改革方案通过那天,许氏大厦更换了LOGO灯箱。
许晴隔着玻璃幕墙看工人吊装新标识,忽然抓住许凌袖口:“明哥被赶出去前,托我转交过生日礼物。”
深蓝丝绒盒里的铂金袖扣闪着冷光,内侧激光刻着航运总监办公室的经纬度坐标。
许凌站在指定位置掀开地毯,暗格里的卫星电话正在接收加密讯号。
暮色吞没城市天际线时,许明在渔市深处的修船厂睁开眼。
生锈的铁床缠着海腥味浓重的缆绳,他盯着墙上的潮汐时刻表,把玩着半块核桃壳——今早有人塞进他门缝的,纹路与老爷子盘了三十年的那对一模一样。
九指男人掀帘进来,扔给他一部一次性手机。
未读信息里躺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:许氏新采购的十万吨级货轮正在进港,甲板集装箱的编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——正是1997年失踪的那批。
秋雨拍打着许氏大厦的玻璃幕墙,许凌站在监控室里调取上周的货运记录。
手机突然震动,财经专栏推送的标题刺入眼帘:《新贵掌门人上位疑云:数据造假与非法取证》。
“许总,证券部电话被打爆了。”秘书举着平板冲进来,屏幕上滚动着二十几家投资机构的问询函,“有人匿名爆料说您篡改第三季度报表。”
许凌指尖划过舆情监控图,十七个自媒体账号正在同步推送“独家揭秘”。
他点开最热门的视频,博主举着打码的财务凭证声嘶力竭:“所谓贪污证据都是PS的!”
“让法务部给这些账号发律师函。”许凌把平板扔回秘书怀里,“通知技术部查区块链存证,把原始数据链上公证。”
电梯降到地下三层时,贺宇正倚在数据中心门口啃三明治。
他朝玻璃房里的十二块屏幕努嘴:“东南亚冷链联盟的数据库接进来了,要现在做数据碰撞吗?”
“先处理谣言。”许凌接过加密U盘插入主机,区块链溯源系统开始爬取全网信息流。
第三块屏幕突然闪烁红光,渔市修船厂的定位坐标跳了出来。
贺宇舔掉指尖的面包屑,在触控屏调出暗网交易记录:“三个爆料账号的虚拟币来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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