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凌推开会议室防弹玻璃门时，赵强正在用钢笔尾端戳着预算报表。
投影仪蓝光把所有人脸都照成青灰色，贺宇缩在角落玩薄荷糖，锡纸反光在天花板上划出细碎银痕。
“仓储部要追加三千万应急资金。”赵强把文件推过胡桃木会议桌，纸张边缘蹭过陈丽刚整理好的季度报表，“智能系统存在数据漏洞。”
陈丽指尖微微发颤。
她想起昨夜保险柜密码轮异常的转动幅度，新安装的摄像头此刻正悬在会议室吊灯旁。
许凌接过文件扫了两眼，突然拿起裁纸刀削掉报表封面的塑胶镀层——夹层里露出半截微型窃听芯片。
“两百万足够升级防火墙。”许凌把芯片弹进贺宇的咖啡杯，滋滋电流声中，财务总监立刻删除了追加预算条目。
赵强喉结滚动两下，最终在许凌注视仓库监控画面的眼神里败下阵来。
散会后第七分钟，市政办公厅传真机吐出第十份延期通知。
许凌拎着印有港口规划图的公文包走进市长办公室时，王市长正在用放大镜研究茶叶罐生产日期。
“审批流程需要二十个部门盖章。”王市长扶了扶老花镜，窗外的塔吊群在阴云下像竖立的棺材，“上次外资企业用了十一个月。”
许凌抽出夹在港口规划图里的旧照片。
七年前烂尾的科技产业园废墟上，野狗正在啃食发霉的混凝土块。
“如果智慧物流中心建成，能解决三千个码头工人转型岗位。”他手指划过照片边缘，那里有群蹲在货箱上啃冷馒头的中年搬运工。
王市长摘下眼镜擦了三次。
当许凌“不小心”碰落档案柜顶端的城市失业率统计表时，他终于拨通了建设局内线电话：“特事特办清单再加个案例。”
陈丽抱着舆情监控平板冲进天台时，贺宇正把薄荷糖摆成纳斯达克指数走势。
商业论坛首页飘着八条“许氏集团资金链断裂”的加红标题，发帖IP地址全部跳转到李薇公司的境外服务器。
“让法务部起诉这五个空壳公司。”许凌把平板扔给贺宇，后者已经打开暗网交易平台，“记得用三年前那套虚拟股权架构。”
贺宇嚼碎三颗薄荷糖，键盘敲击声混着海风湿气：“发布会定在港口吊机作业区怎么样？集装箱堆成演讲台，起重机吊着LED屏——正好破掉‘运输体系瘫痪’的谣言。”
许凌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。
远处货轮正在起锚，十五小时前那艘船刚卸下六吨带射频标签的铝锭，每个标签都记录着真实库存数据。
他转头对陈丽下达三天内第十二个指令时，秘书裙摆沾着的墨粉在阳光下泛出奇特的金属光泽。
发布会前夜，保洁员在茶水间垃圾桶底翻出揉皱的匿名信。
陈丽核查监控发现，连续四天都有相同工牌编码的员工在凌晨两点刷卡进入文印室。
当她调取人事档案时，贺宇突然按住鼠标：“这张入职照的眼睛反光不对劲。”
港口探照灯穿透落地窗的瞬间，许凌扯下半幅百叶帘。
对面写字楼三十七层闪过望远镜镜片的反光，那层办公室的租赁方正是李薇名下的离岸公司。
他摸出手机发送加密邮件，港口六号仓库的自动叉车突然集体转向，货箱碰撞声惊飞一群在防波堤上栖息的候鸟。
发布会当天清晨，财务部实习生忘记加热三明治。
微波炉里爆开的芝士粘在电子钟表面，数字显示屏短暂跳出与货轮信号灯相同的频率。
走廊另一端，赵强盯着手机银行到账提醒，把已经编辑好的举报邮件移进垃圾箱。
许凌推开钢化玻璃门时，市场部的键盘声明显弱了三分。
穿灰色格子衫的程序员把手机倒扣在桌面，正在刷八卦贴的女职员手速飞快地切回报表界面。
“陈丽，把上季度渠道增长数据投到主屏。”许凌解开袖扣往会议桌前一站，黑色衬衫裹着的手臂压住两份标红的人力资源报告。
投影仪蓝光里，37%的同比增幅让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。
角落里新来的实习生缩了缩脖子，他工牌上还沾着前天团建时溅到的奶茶渍。
许凌的皮鞋突然停在实习生背后，“华南区冷链损耗率是你负责建模？”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实习生盯着屏幕上未关闭的游戏界面，喉结上下滚动。
“把参数里的环境湿度阈值调高两个点。”许凌抽出他压在手肘下的演算纸，用红笔圈出运输途中被海盐腐蚀的货箱照片，“明早我要看到新的模拟结果。”
走廊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，财务部保险柜的电子锁发出滴答轻响。
赵强从茶水间探出半个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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