竞标会场的中央空调发出低频的嗡嗡声。
当电子钟跳到九点整的那一刻，两扇红木大门被两名礼仪小姐推开。
李总在保安的簇拥下通过安检门，金属探测器扫过他定制西装上的金丝袖扣时，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。
“许先生，请把随身物品放进储物柜。”安检员敲了敲许凌的公文包。
这位年轻男子顺从地拿出便利店塑料袋时，前排的赵记者突然举起相机，镁光灯在防尘袋表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
十二家竞标方按照抽签顺序就座。
坐在第三排的许凌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钨钢戒指，戒指内侧蚀刻的经纬度坐标硌着他的指腹——那是那艘改道货轮此刻的真实位置。
贺宇发来的实时定位每隔三十秒震动一次，西装内袋里的手机紧贴着他的心脏跳动。
“华兴集团报价七亿三千万！”主持人的声音引发了第一波骚动。
那位秃顶的中年代表在投影屏幕前挥舞着手臂，3D建模的钢材加工厂旋转出炫目的光晕。
张秘书凑近李总，轻声耳语，金丝眼镜片上映出许凌正在翻阅的再生纸标书。
当许凌走上讲台时，会场突然安静下来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。
他展开的蓝图上赫然印着“废旧金属回收链”七个大字，前排的王律师被咖啡呛到，咳嗽起来，李总摩挲翡翠扳指的动作也戛然而止。
“许先生确定没拿错企划书吗？”张秘书用钢笔敲了敲面前的保密协议，“用垃圾对抗进口特种钢？”他故意把音量控制在刚好能让全场都听到的程度，直播车上的收音设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声嗤笑。
许凌的皮鞋后跟敲击着地面，回声唤醒了休眠的激光笔。
红色光点落在海运曲线图的一处陡坡上：“诸位请看上个月25号的铁矿石到港量。”大屏幕上的数字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重新组合，小数点后第二位突然迸裂成金色的火星——正是塑料袋褶皱遮挡的位置。
“实际到港量比公开数据少14.7%，因为……”他按下遥控器，货轮监控画面取代了PPT，“有一批船正在公海抛锚。”会场里响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，李总松开了扳指，露出了内侧未公开的家族徽记。
赵记者突然把镜头转向航运图。
许凌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划破喧嚣：“三小时后环保部将发布新规，所有进口特种钢必须附带碳追踪码。”他扯开领带，露出锁骨处尚未愈合的灼伤疤痕，“而此刻停泊在3号锚地的‘翡翠号’，装载的正是最后一批无码钢材。”
贺宇发来的货轮实时画面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，甲板上的工人们正在拆卸的集装箱编号，与李总手中把玩的雪茄铝管编号完全一致。
王律师的咖啡杯掉在防滑地毯上，褐色污渍沿着再生纸标书的折痕晕染开来。
“所以我的回收站不是终点。”许凌撕开标书封条，磁条接触空气的瞬间激活了隐藏页，三十年前的防伪水印在紫外线灯下浮现，“而是为各位准备的——合规化中转站。”
李总终于摘下翡翠扳指，金属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后排的媒体区亮起二十三点红光，像突然睁开的野兽眼睛。
许凌解开西装纽扣，露出内衬口袋里的银色地铁卡，卡面上的倒计时数字正好跳到00:00:00。
许凌屈指弹了弹紫外线灯管，当光束扫过标书隐藏页时，三十年前环保总局的钢印清晰地浮现出来。
李总支在扶手上的右臂微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，西装袖口滑落了半寸，露出了腕表表盘上停滞的家族徽章暗纹。
“2018年修订的《再生资源管理条例》第三十一条补充条款。”王律师突然站起身来，咖啡渍顺着领带滴到了平板电脑上，“这版防伪水印在去年归档时就应该失效了！”
“所以需要配合市建委的旧城改造计划。”许凌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地铁卡，磁条划过投影仪感应区，市政规划图在墙面上裂变成蛛网般的蓝色光带。
三条红色虚线精准地穿过了李总名下的三座物流园，“下个月开始铺设的环城轻轨，恰好需要六万吨路基填充钢渣。”
会场西侧传来座椅翻倒的闷响，华兴集团代表抓着手机冲出门外。
张秘书攥着钢笔的手指关节发白，笔尖在保密协议上洇开了墨团，把李总签名处的“晟”字染成了扭曲的蜘蛛形状。
贺宇的实时定位突然在投影屏右下角闪烁起来，货轮坐标与许凌戒指的经纬度完全重合。
李总用雪茄剪剪开铝管的手顿了顿，烟丝碎屑落在了实时监控画面上——甲板工人正在搬运的集装箱侧面，赫然印着晟宇集团的鹰隼标志。
“七亿报价包含碳排放权交易额度。”许凌点击手机屏幕，绿色数字如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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