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嘲风顺着自己凿出来的洞，落到了储存魂钢的仓库中。
回头看了看，身后的电动闸门已经被倒塌的合金以及巨石所掩埋；他向前走着，迎面而来的冷空气中夹杂着金属的腥气。本该扫描着货物的无人机群，此时残破无力地倒在四周的防静电地板上。
倾倒的合金货架横七竖八的拦着他前进的路线，暗银色的蜂窝状储存单元扭曲地堆叠着，闪烁着消防泡沫反射的光。
他看着这入侵现场，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些疑问；那孙子不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吗，怎么连实验素材放在哪都不知道，这场面跟进贼了一样，难道穆大陆的传输效率这么高，从来不用自己拿素材？
苏嘲风一边感叹着穆大陆物流的给力，一边翻过了这事故现场。
到达一片开阔的空地时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；随着噼啪一声，所有的灯都停止了工作，仓库又迎来了处于地底深处的黑暗，而他立刻将骑枪对准了更深处的黑暗。
与此同时的另一边。
“梅比乌斯，逐火之蛾的情报工作可做不到穆大陆头上来，是什么人给了你那些数据？”军官不再维持那副外交笑容，目光变得如哑火的枪管一般，余温里沉淀着未爆弹药的危险宁静；并且抬手屏退了先前的那名下级。
“上层的决策不容质疑，我们只需服从；你马上要干的只有两件事，撤离然后交出那份数据。”
没有被战场上磨练出的气势吓到，梅比乌斯反而轻蔑的笑道：“我有一个好的引路人，因此我在成为世界上顶尖的基因科学领域博士的路上，还顺带拿了计算机科学与网络安全的博士学位。嗯，别那么惊讶。”
“毕竟你们从来不会把目光放到我们这些底层小人物身上不是吗？就像……你们在做的那个实验。”
军官缓缓摘下军帽，瞳孔像淬了火的刀锋，泛着金属感质感的冷光，像狼一下巡视着眼前的梅比乌斯。
这女人的筹码可能会让上层在意，但也仅仅只是在意了。
“我知道这不是逐火之蛾的意思，那些人没有你这么疯。说出你的要求，梅比乌斯。”
“将你们的计划延后半个小时，逐火之蛾那边我来搞定，这点要求应该不会把你们逼得狗急跳墙吧？”
听着眼前这女人一副她吃大亏的语气，军官也撤下了那副针锋相对的嘴脸，转而又是那副温和的样子，但这次明显多了几分笑意。
“穆大陆对于合理的诉求一向很宽容。那么另一个要求呢，梅比乌斯？不妨一起说出来。”
这次倒是令梅比乌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。
“你们穆大陆的军官都是政客出身？算了，我不感兴趣。刚才确实是那份实验数据只有「我们」知道的交易；现在我将它归还给你们，告诉我，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不惜完全摧毁这一实验室。”
“哈，那件事即便现在不告诉你，以后你也会知道的。梅比乌斯，我们都知道崩坏能的最佳载体是「人类」，但你不觉得作为代价太昂贵了吗？”
军官此刻却是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态度，仿佛刚才漠视士兵牺牲的不是他。
“我知道你认为这些是战胜崩坏「必要」的牺牲，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——包括让他们去送死的那些士兵。可文明在进步，它如今的本质在我看来，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；它将万物降格为可操控的数据，森林覆盖率只是需要达到的「指标」，人类沦为了「生物资本」。”
“我们掀起战火，我们敢于对抗，这都是为了以后不再有牺牲。可如今却和旧时代的战争别无二致，请告诉我，博士。如果所有牺牲都将无限重复，这种进步是否仍值得渴望？”
“这跟我要的答案有什么关联吗？”
“当然了，博士。”这时他嘴角失控地向耳后裂开，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。
“那里保管的是能与魂钢齐名的人造兵器！”
嗡——
一道道量子折叠装置的蓝光亮起，黑暗中出现了呈环状排列三米高的大型机器人，它们搭载了用于暗杀的石墨烯消光涂层，像杀手一般从暗中浮现，将他团团围住。他飞快扫了一眼——大概有十二台。
啪、啪、啪，几声短暂的拍掌声从自动机兵后传来。
“没有一点防备地冲向这里，看来，人类也「背叛」了你。”「他」的声音呈现出诡异的颗粒感，像是老式显示器里闪烁着的雪花噪点。带着介于冷笑与痉挛的表情「飘」到了最中间那架机器人的肩上，金色的瞳孔倒映出被杀机包围的苏嘲风。
“你在这发育了半天就这啊？「你」的上一任可是惹了不少麻烦，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。”
“……如果你没有在东张西望，那你的活或许会更有说服力。”
「他」嘴角的法令纹突然抽搐起来。
“你是在找这个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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