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鹄楼的酒，闻名神都，昨日的老地方，坐着两个带伤的人，新人带旧人。
张角的得意弟子唐周，卢植的“得意”弟子刘备。
酒杯悬空而起，一杯又一杯。你一句兄弟，我一句壮士，两人喝得不亦乐乎。
将一众老酒客看得目瞪口呆，昨日还打生打死的二人，一觉醒来，怎么就成了兄弟？
有二道士，指指点点，窃窃私语，一道士，恨道：
“那大耳贼，昨日我可听得真切，他说最痛恨得志小人。如今与小人称兄道弟，是何道理？”
另一道士，抿了一口酒，意态慵懒地看向曹莽与唐周，语重心长：
“之前痛恨得志小人，那是因为他尚未得志，如今得志，自然不同。人心不古啊！”
众人虽愤愤不平，却无人敢上前去打搅。
忽有一人，熊腰虎背，身着锦衣，腰跨金刀，脸带杀气。
睥睨众人，径直走到曹莽二人桌前，问都不问，便坐了下来。
他拿起桌上的酒便了一碗，一饮而尽，看着曹莽，语气丝毫不客气：
“你就是刘备？听人说，你很能打？”
曹莽目露凶光，见眼前人打扮，便知来者不善，针锋相对：
“那要看是朋友，还是敌人！”
那人露出两分讥讽，嘴角上扬，问道：
“朋友如何，敌人又如何？”
曹莽瞥了一眼唐周，厉色道：
“朋友，便如他！敌人，便是死尸一具，又何必多问。你是想做朋友，还是做敌人？”
那人微微一笑：
“在下北军都尉左毅，找你问个话！”
依东汉制，禁军分南、北二军，南军掌中宫，北军卫戍神都。都尉之职，已是万人之上。
如魏太祖曹操初涉黄巾战场，领的便是北军骑都尉衔。
故此，北军都尉，自非寻常都尉可比。
曹莽正抬碗喝着酒，脸被碗盖着，并不看左毅：
“悉听尊便，若是问话不协，你也可以问个拳！”
左毅按住金刀，眼神凌厉：
“你是不是乱党？如若不是，还请让开！”
曹莽面对威胁，丝毫不让：
“如果我不让呢？”
左毅抽刀出鞘，快若奔雷，杀向唐周，顿时，杀气弥漫整座鸿鹄楼。
“那便连你一起杀了！”
曹莽拔剑更快，剑一出鞘，便将金刀敌住，不相上下！
曹莽满脸怒容，放下酒碗，看向左毅：
“我不想杀你，并非不敢！你可以试试我的剑，杀得你否？”
左毅收刀入鞘，起身便走，冷笑道：
“看来你并非乱党，酒有点嫩，下次要喝，便喝老酒，用血佐着喝，味道更美。”
曹莽收了剑，自顾喝酒，看不不看离去的左毅一眼。
唐周见左毅走远，解释道：
“他这一刀，是在试你我的交情。
敢向北军都尉拔剑的人，在神都境内，不能说没有，但是在这鸿鹄楼，不可能有！”
曹莽疑惑地看向唐周，面露不解。
唐周继续说道：
“唯有大世家的嫡脉子弟敢于向他们拔剑，虽然大多打不过，但是关乎世家颜面，情非得已，亦不得不拔。
朝中大臣，皆是圆融之辈，熟识忍字诀。并不会与之冲突。
这鸿鹄楼虽然有名，但并非大世家的子弟出入之地。
那左毅要确认的唯有两件事：
一、我是不是被劫持。
二、杀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。
他只用了几句话，一次拔刀就确认过了，确实是个狠人。”
曹莽抬起碗，喝了一口酒，阴谋佐酒，越喝越有。
抬了抬头，示意唐周继续。
“所以，下一次来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左毅了。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们，你怕吗？”
曹莽想了想，问道：
“回不去了吗？”
“中常侍多疑，宁可错杀，不会放过。在太平教中，他们信任的唯有马元义，除非马元义认可我们是自己人。
但你知道，这是不可能的，我与马元义的矛盾，不可调和。
而现在，你已经向北军都尉拔了剑，即便马元义来说情，也回不去了。”
曹莽仰头喝下碗中酒，豪气道：
“既然回不去，那便一往无前！”
唐周喃喃回道：
“便一往无前！”
…………
听潮阁的上等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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