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六年前。
一位中年男人怀抱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,站在医务室的门前,似乎是在等什么人。
小女孩的女衫破旧,泥土与灰尘在她的衣服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,苍白的脸蛋上已被风沙涂抹得不成样子,看样子她已经是在野外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。
医务室的人员进进出出,都会偷偷给这个小女孩一瞥目光,尤其是她弯曲成难以理解的角度的四肢,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。偶尔会有几个人上前搭话,也全都是毕恭毕敬的语气:“苍狼老师……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在等衡秋里。你们先去忙吧。”
“衡博士正在研究所,我通知他一声。”一名年轻女医护人员身着白色大褂,说着她端起了左手,手腕上的一块方形似手表的东西突然亮起,“表盘”上方漂浮起无数发光的微尘,组成了一块长宽20x12cm²的悬浮控制台。
“您在大厅的椅子上休息一会,估计还要几分钟衡博士才能到这里呢。”
苍狼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说:“约好了中午两点在这里见面,还有六分钟,就快到了。”
“哦……那我先去忙了。”那名医护人员临走前偷瞄了一眼苍狼怀抱中的女孩子。那孩子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不停地拨动她的心尖,虚弱的喘息中没有浸润一滴眼泪。
“小姑娘还真坚强。”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快步走开了。
2.
衡秋里来得极为准时,距离中午两点只差二十几秒。他仔细打量着病床上的小女孩,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左臂。小女孩紧紧咬牙,汗珠汇成一道汗流顺着她的额头坠落下来。
“啧,都断了。”衡秋里手指间揉搓着他那一头油光锃亮的头发,捏下来几粒头屑杂糅着蕴藏了好几天的头油,轻轻弹指,指尖处的头屑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。
“还能不能接上。”苍狼手指摩擦下巴的胡茬问道。
衡秋里始终在忙忙碌碌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,不一会在全息控制台上点点画画,下一刻又跑去只有一面玻璃相隔的房间里摆弄他的那些瓶瓶罐罐,过了好一会,他才回到病床旁边说:“这个你得等咱们的汪汪大美女来,毕竟她才是专业的。”
问了半天,说了半天,又忙了半天,最后他给了一句回答——这事你得找别人。记得第一次他像这样和人说话,是被人用水梨扔了三下。
“汪稚?”苍狼好像早就习惯了,点头道,“哦对,她确实是专业的。”
“反正这事你别操心了,有我们在,这都不是问题。”说完,衡秋里转过身看着一身脏兮兮的小女孩,用手指轻轻拨划着她的脸蛋,“小姑娘,叫什么名字啊?”
“胡……雪……”
“几岁了?”
“十七……”
可是看她的样子,怎么也不像是十七岁,小小的脸蛋虽然灰土斑斑,但也藏不住如同十一二小孩子一样的稚嫩。衡秋里为她盖上一条毛毯,转身问道:“苍老师,她你是在哪捡的?”
苍狼一脸嫌弃地看着他:“你要么别叫我老师,要么把我代号说全了。”
衡秋里嘿嘿一笑:“这么叫多亲切。”
“在蓝月[i]的一个停车场捡的,一起捡了两个,另一个在我家里。”
“这个姑娘……”衡秋里深叹一口气说,“胳膊,腿全都断了,看样子是被打断的。哪个畜生下手这么狠啊……”
“不只这样。”
四肢全断,满身冻伤。衡秋里实在想不出这句“不只这样”的后面还能藏着怎样的摧残。他看着苍狼,却只看见了一份淡然。但苍狼紧绷的拳头凸起发白的骨节,久未历战的骨头咔咔作响。
“难不成……”
胡雪现在是盖着毯子,衡秋里想起这小姑娘不整的衣衫,已经明白了什么。
“畜生!真他妈是个畜生!”“咚”地一响,衡秋里挥出一拳狠狠锤在墙面上。
3.
苍狼在停车场的角落发现她时,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,叫“东方凝”。蓝月北方的一月份正值深冬,寒风凛冽,平日里以乞讨为生的二人面对被风雪洗劫的街道,无食物果腹,无片瓦遮身,无奈只有打起了偷盗的念头。
平常都少有行人的忘城,在这风雪天更是如鬼城一般。她们蜷缩着身体左找右找,终于瞄准了地下停车场一辆红色的小轿车。透过车窗,还能看见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大袋的饼干。东方凝趴在车门上使劲咽下口水,呼吸在玻璃上凝成一圈水雾,忽隐忽现。
胡雪掏出来随身的小刀,看着门锁许久下不去手。
“你会撬锁吗?”东方凝问。
她摇了摇头,眼神又被车里的东西牵住了。
“看我的。”东方凝左顾右望,从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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