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在铁皮顶棚上敲出渐弱的尾音，程戈的指尖还沾着反应釜锈蚀的凹槽里刮下的深蓝色结晶体。
李强的金丝眼镜被闪电映得惨白，他身后四名打手握着枪的手同时渗出冷汗——
二十年后的禁毒宣传片里，"蓝眼泪"致幻剂特有的靛蓝析出物，此刻正在程戈掌心折射出妖异的磷光。
“你以为靠这些化学把戏就能翻盘？”李强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，皮鞋碾过地上散落的钠块，金属刮擦声里突然扬手掀翻旁边的试剂架。
五只装着浓硫酸的玻璃瓶应声坠落，程戈瞳孔骤缩，拽着苏瑶滚向堆满活性炭的原料区，腐蚀液在钠块上炸开的火光瞬间吞噬了三个持枪者。
灼热的气浪掀飞了程戈的衬衫下摆，露出腰间狰狞的旧伤疤。
那是前世在监狱洗衣房被蒸汽管道烫伤的印记，此刻却在火光照耀下诡异地与李强颈侧的新鲜烫伤重叠。
记忆如倒流的胶片倏忽闪过——1995年庭审现场，法医展示的死者脖颈处正是相似的环状灼伤。
“你当年用蒸汽管道伪造过失杀人！”程戈的声音穿透呛人的浓烟，染血的膝盖重重压住李强掏枪的手腕。
活性炭颗粒在两人撕扯间扬起黑雾，他摸到对方西装内袋里冰凉的物证袋，里面静静躺着张警官巡逻车上的蛇形挂坠。
李强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：“你猜猜看，为什么缉毒科每次突击都会提前三小时收到匿名线报？”
他染着化学灼伤的嘴唇贴近程戈耳畔，“张振东警号9527的巡逻路线，和货物流向图的吻合度足有82%......”
程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前世刑场上哑火的枪械、今生审讯室里刻意打翻的咖啡，无数疑点突然在记忆宫殿里碰撞出新的回廊。
指间物证袋突然被斜刺里伸出的手夺走，苏瑶握着手术刀的手稳得可怕，刀尖精准挑开物证袋封口：
"三氯甲烷残留量超标，这个挂坠上周接触过乙醚溶剂——有人用它浸泡过麻醉剂。“
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，厂区外骤然响起由远及近的警笛声。
程戈揪着李强的领带将他拖到观察窗前，二十米外的省道上，三辆没有警徽标识的黑色轿车正碾过警戒线。”你安排的接货人？"
他钳住对方喉结的手加重力道，"还是说......"余光瞥见苏瑶正在用手机拍摄车间全景，镜头特意在蛇形挂坠上停留了十秒。
李强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，突然抬脚踹向反应釜紧急泄压阀。
程戈在阀门爆开的瞬间将苏瑶扑倒在地，高压蒸汽裹胁着未反应的苯丙胺类物质喷涌而出，监控探头的外壳在120℃高温下扭曲变形。
当白雾散尽时，地上只余四枚变形的弹壳和半张烧焦的物流单，收货人签名处残留着"张"字的最后一捺。
“带着这个。”苏瑶将沾着血迹的录音笔塞进程戈口袋，那是她趁乱从李强秘书身上摸到的。
录音里沙沙的背景音中，有个带着胶东方言的声音正在说："......月底前必须让程戈在看守所意外死亡......"
程戈弯腰捡起块冷却的钠金属，在墙上刻下化学方程式配平系数。
前世他在监狱图书馆翻烂了的刑侦物证学，此刻终于化作划开黑暗的刀锋。
当他把李强捆在蒸馏塔支架上时，特意将对方袖口的铂金纽扣对准了通风口闪烁的红点——
那是他重生当天就安装在厂区的微型摄像头，此刻正在将实时画面传送到某个云端存储空间。
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，东方泛起蟹壳青的晨光。
程戈摸出从打手身上缴获的卫星电话，通讯录里"夜枭"的号码与前世逼他签认罪书的那个神秘来电完全一致。
他最后看了眼手机相册里刚拍的毒品半成品特写，照片角落的蛇形挂坠正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辉。
晨雾裹着化工厂残留的刺鼻气味，程戈将昏迷的李强塞进生锈的集装箱卡车。
苏瑶沾着煤灰的手指在卫星电话按键上停顿半秒，突然扯下衬衫纽扣嵌入话筒凹槽：“高频电磁干扰器，能避开他们的信号追踪。”
卡车碾过积水的省道时，程戈从后视镜看见自己眼睑下方跳动的青筋。
前世刑场铁窗投下的菱形光斑与此刻挡风玻璃的裂痕重叠，他猛地打方向盘避开深坑，后座捆着的李强在颠簸中发出呻吟，铂金袖扣在晨光里折射出蛇形的冷光。
“张警官的警用频道频率是147.35MHz。”程戈将沾着内粉的手机抛给苏瑶，前世在监狱替狱警修对讲机的记忆此刻化作精准的电磁波段数字。
当加密通话接通瞬间，他对着听筒报出二十年前缉毒案卷宗编号：“1995年3月缉毒行动失败，是因为行动组收到伪造的毒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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