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艰难又如何?”他开口,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,在寂静的洞窟中清晰回荡,“路再难,一步步走便是。仇再深,一剑剑斩便是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扫过陆无涯、林晓雪和虚弱的谭小枚,那冰封的眼底深处,终于燃起一丝属于同伴的温度:“当务之急,是离开这里。表妹伤势需静养,我们…也需要变得更强。”他的视线最后落在谭小枚苍白的脸上,“表妹,还能走吗?”
谭小枚强撑着直起身,抹去嘴角一丝血迹,努力挤出一点笑容:“能!表哥,我、没事!”
陆无涯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沉重,点头道:“小弟所言极是。鸦无笙退走仓促,前方或有出路,走!”
四人不再多言,由陆无涯在前探路,林晓雪搀扶着谭小枚居中,刘玄殿后。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弥漫着血腥与悲愤的洞窟,将三叔公的音容笑貌、将蚀魂魔指的漆黑印记、将墨渊那冰冷的威压、将阴九幽这个名字…都深深烙进心底。
血仇似海,前路如渊。
他迈开脚步,身影没入通道的阴影之中。唯有那双重新闭上的眼眸深处,那簇新生的、金赤色的月火,在无声地燃烧、淬炼、积蓄着足以焚尽八荒的决绝力量。心火灼七窍,灼开的不仅是一道玄关,更是通往复仇深渊的第一道门扉。
蜿蜒曲折的地底通道蜿蜒曲折,唯有四人压抑的脚步声在死寂中回响。陆无涯在前方探路,剑光照亮湿滑的岩壁和脚下嶙峋的怪石。林晓雪搀扶着谭小枚,少女脸色苍白如纸,每一次迈步都牵动休内的伤势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紧咬着下唇才没痛哼出声。刘玄走在最后,如同蛰伏的孤狼,每一次落脚都轻盈而稳,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,警惕着后方黑暗中可能再次袭来的恐怖气息。
不知走了多久,一股混杂着铁锈、尘土与淡淡硫磺味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。陆无涯剑光扫过,映照出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轮廓。
“这……像是一片古战场?”林晓雪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。
目光所及,断壁残垣遍布。巨大的、不知何种石材打造的梁柱倾颓断裂,深深插入地面或彼此交叠。散落的兵器早已锈蚀不堪,与累累白骨混杂在一起,分不清是人还是某种巨大兽类的遗骸。岁月在这里沉淀下厚重的尘埃与死亡的气息。战场中央,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巍然矗立,它从中断裂,上半截不翼而飞,仅剩的残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透着一股苍凉悲怆之意。石碑周围的地面,散落着无数黑沉沉的羽毛,每一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,触手冰寒刺骨。
“小心!”陆无涯低喝,青锋剑斜指地面,剑气含而不发,护住身后三人,“此地气息诡异,死气与……一种更高阶的魔气残留纠缠。”
刘玄的目光被那断碑吸引。他缓步上前,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月华之力,小心翼翼地拂去碑面厚厚的尘埃。碑文并非镌刻,而像是某种极致的黑暗力量直接烙印侵蚀而成,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漠然与掌控感:
血染九星日,焚骨照归途。
字迹扭曲如蛇,透着一股冰冷入骨的恶意和宿命般的诅咒意味。
“墨渊……”刘玄盯着那熟悉的黑暗气息,声音低沉。这冰冷的预言如同悬顶之剑,昭示着未来更为血腥残酷的道路。
“装神弄鬼!”谭小枚在晓雪搀扶下也凑了过来,她性子刚烈,最受不得这等威胁,苍白的脸上涌起病态的潮红,“什么九星归途,呸!有本事现在就出来,姑奶奶烧不死你!”怒火牵动内伤,不由得咳嗽起来,一丝暗红血迹再次溢出嘴角。
“表妹!”刘玄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,眉头紧锁,“你内腑震荡,经脉亦有暗伤,不可妄动肝火!当务之急是寻一处安全所在,助你疗伤固本。”他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战场遗迹,“此地死气虽重,但地脉深处似乎有一缕微弱却精纯的火行灵力残留,或许……对你疗伤有益。”
谭小枚虚弱地点点头,眼中却燃起一丝倔强的火焰:“表哥,我感觉到了……那点热乎气儿,就在脚下很深的地方。”
陆无涯观察了四周,选定了一处背靠断柱、相对避风的角落:“此地尚可,易守难攻。我负责外围,林师妹,你照顾小枚。小弟,你精于灵力微操,疏导疗伤之事,非你莫属。”
林晓雪扶着谭小枚盘膝坐下,纤手轻按在她背心灵台穴,一股精纯冰寒的灵力缓缓渡入,暂时压制其体内紊乱的气血和灼痛。刘玄则坐到谭小枚对面,双手虚按于她丹田气海之前,指尖萦绕起极其柔和的金赤色月华辉光,丝丝缕缕,如春蚕吐丝般探入她体内。
“表妹,静心凝神。引导你自身火属灵力,尝试沟通地脉深处那一点火种。”刘玄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安抚力量,引导着谭小枚的意识沉入自身气海。那里,因受伤而显得黯淡的火属性灵力,在月华之力的温养下,开始如星火般重新闪烁。
时间在寂静中流逝。谭小枚紧闭双目,额上汗珠滚落,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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