鸦无笙怨毒的诅咒与群鸦扑击石堆的闷响,如同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洞窟内紧绷的死寂。篝火摇曳,将刘玄靠着岩壁的身影拉长又扭曲,那张年轻的脸庞在明暗交错中沉淀着超越年龄的沉凝与刻骨的恨意。
林晓雪守在刘玄身侧,冰蓝长发垂落肩头,寒螭剑横于膝上,剑身流淌的寒气在地面凝结出细小的霜花。目光盯着被乱石堵塞的通道,清冷的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色与警惕。
“表哥…怎么样了?”谭小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,她盘膝坐在篝火另一侧,脸色苍白。强行催动火灵力压制尸毒,又引动地火阻敌,几乎榨干了她通脉境中期的所有潜力。此刻,她正努力调息,试图恢复一丝气力。
陆无涯收回搭在谭小枚腕脉上的手指,青锋剑置于身旁触手可及之处,沉声道:“尸毒已暂时压制,未侵脏腑,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但你强行引动地火,经脉灼伤严重,需温养数日,切忌再妄动灵力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刘玄,“至于小弟…他的情况,更麻烦些。”
林晓雪心头一紧,冰魄体的寒意都不由自主地逸散了几分。
“月华灵泉的滋养被强行中断,冲击凝气境的反噬本就非同小可,又叠加尸毒侵蚀…这已伤及本源。”陆无涯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医者特有的凝重,“更棘手的是…三长老之事,成了他心头的毒火。悲愤交加,恨意焚心,这股‘心火’若不疏导,非但无法疗伤,反而会将他本就濒临破碎的经脉彻底烧穿!”
陆无涯的话语还未落下,刘玄紧闭的双眼剧烈地转动。他牙关紧咬,额角、脖颈处青筋暴起,豆大的汗珠混合着岩壁渗下的冰冷水汽,不断滚落。一股无形的灼热气息,正从他身体内部弥漫开来,与林晓雪散发的寒气碰撞,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。
凝气境的灵力,如同决堤后的洪流,在残破的河道(经脉)中左冲右突。每一次奔腾,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然而,这剧痛远不及脑海中反复闪回的画面带来的灼烧感——三叔公温和期许的眼神,那句“天地为弦,众生为劫”的教诲,最后定格在眉心那一点漆黑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指印上!
蚀魂魔指!阴九幽!
“呃啊——!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刘玄喉间挤出。他猛地睁开双眼,赤红的瞳孔里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!这火焰并非虚妄,一丝丝灼热的气息,正从他双耳、口鼻甚至眼窍之中丝丝缕缕地逸散而出!
七窍生烟!
“刘玄哥!”林晓雪惊呼,冰魄灵力下意识地涌向刘玄,试图压制那股灼热。
“别碰他!”陆无涯厉声喝止,眼神锐利如剑,“心火自内而生,外力强行压制,只会火上浇油!他现在是心火灼七窍,稍有不慎,七窍焚毁,神仙难救!”
“那怎么办?”谭小枚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,挣扎着想要站起。
“稳住!”陆无涯按住她,目光紧紧锁住刘玄,“心火虽凶险,却也蕴含着沛然之力。若能引导这股因恨而生的‘火’,与他的月华之力、浪琴锻体诀的‘潮汐调和’之理相合,未必不是破而后立的契机!关键在于…他自己能否守住灵台一点清明,将这股焚心之火,转化为炼身之炉!”
刘玄赤红的双眼中,那燃烧的恨意深处,一点微弱的清冷月华艰难地亮起。
气海深处,月光石感受到了刘玄濒临崩溃的危机,竞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清辉。这清辉如同九天月华凝成的甘霖,主动迎向那在经脉中肆虐、带着焚灭气息的心火灵力。
“嗤——!”
如同滚油中泼入冷水!剧烈的冲突在刘玄体内爆发!
“噗!”刘玄再也压制不住,一口灼热的鲜血喷出,血液落地,竟将岩石都灼出缕缕青烟。
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心神。心火狂暴,月华清冷,两股力量在他狭窄破损的经脉中交锋、撕扯。每一次碰撞,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、搅动。他感觉自己的七窍仿佛被架在烈焰上炙烤,耳中轰鸣,眼前发黑,口鼻间尽是焦糊的血腥气。
“气血如潮汐…应天时…顺月相…”三叔公传授浪琴锻体诀时的箴言,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,在混乱的识海中艰难的浮现。
潮汐…调和…不是对抗!
一个明悟如同闪电劈开混沌!
他不再试图用月华去扑灭心火,不再任凭恨意催动心火肆意焚烧。他强忍着非人的剧痛,将全部心神沉入气海,沉入那轮因月华之力注入而微有凝实的明月虚影。
他尝试着,将一丝狂暴的心火之力,小心翼翼地引入那轮明月虚影之中。
“嗡——!”
明月虚影微微一颤,原本温润的光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赤金色,仿佛朝霞映月。一股奇异的变化产生了。心火那纯粹的破坏与焚烧之力,在融入月华虚影的刹那,竟被月华那包容、滋养、循环的特性所浸染、炼化!狂暴的火焰力量,并未消失,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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