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内浓重的血腥气与尸煞的阴寒尚未散尽,新涌起的诡谲却更令人心悸。那具盘踞在阴影深处的白骨,嶙峋的指骨在陆无涯触碰到惨白骨哨的一刹,僵直地抬起,直勾勾指向祠堂后堂那条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甬道深处。
“咯啦…咯啦…”
令人牙酸的枯骨摩擦声在死寂中回荡,如同地狱传来的召唤。刘玄只觉得后背尚未愈合的伤口被这股阴风一激,寒意混合着左肩墨绿尸毒侵蚀的麻痹感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他闷哼一声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装神弄鬼!”谭小枚强压下心头的悚然,指尖赤炎跳跃而起,驱散了几分身周的阴冷,“管它是死是活,一把火烧了干净!”
“表妹,不可莽撞!”刘玄连忙出声阻止,他气海深处,那块沉寂的月光石正微微震颤,残魂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奇异的指引波动汹涌而来:“地脉…月相…枯骨指路…大凶之地…亦是…大机缘之源!”这意念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,激得刘玄全身灵力都为之一荡。他强忍着不适,目光死死锁住白骨指向的黑暗甬道,“这枯骨…像是在给我们指路。”
陆无涯已将青锋剑收回,剑身清光流淌,映着他沉凝如水的脸庞。他并未理会那具白骨,指尖却捏着那枚雕刻着恶鬼头颅的惨白骨哨,入手冰凉刺骨,一股阴邪污秽的气息隐隐缠绕其上。“阴九幽的骨哨…此物本身便是一件邪器,能号令低阶尸傀,亦能作为信标被其主人感知。”他抬眼看向白骨所指的方向,声音低沉,“枯骨异动,指路于此,绝非偶然。只怕这后堂深处,藏着阴煞宗,甚至阴傀宗真正觊觎之物,也藏着我们无法预知的凶险。”
刘玄左肩的墨绿尸毒颜色似乎又深了一分,那麻痹感正缓慢地向心脉方向侵蚀。他咬牙运转浪琴锻体诀,体内稀薄的灵力如同被淤泥阻塞的溪流,艰难地在通脉境打通的几条主要经脉中运转周天,试图驱散尸毒。每一次灵力冲刷伤口,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,而那尸毒却顽固异常。
“表哥!”谭小枚看到刘玄苍白的脸色和肩头不断蔓延的墨绿,心头一急,赤炎“噗”地一下旺盛起来,带着灼热的气息涌向刘玄左肩,“我来帮你!”
“别!”刘玄和陆无涯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。
陆无涯动作更快,一步跨出,掌心已多了一枚龙眼大小、莹白如玉的丹药,药香清冽,冲淡了周围的腥臭。“‘净秽丹’,青岚宗秘制,专克尸煞阴毒,内服外敷皆可。”他屈指一弹,丹药精准地落入刘玄手中,“尸毒入体,贸然以火力相激,恐引毒火攻心,反受其害。以此丹化水,一半内服,一半清洗伤口。”
刘玄只觉一股精纯温和的药力顺着咽喉滑入腹中,散入四肢百骸。那盘踞在左肩的阴寒麻痹感如同遇到了克星,被药力包裹着,竟有一缕被逼出体外的迹象。他不敢怠慢,依言将另一半丹药捏碎,混合着水囊里的清水小心清洗伤口。墨绿色的污血混着腥臭的液体从伤口边缘渗出,疼痛加剧,但那股阴寒侵蚀之感却明显减轻。
“多谢陆大哥!”他看向陆无涯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感激与信任。这位青岚宗弟子,修为深不可测,行事更是沉稳可靠,便以兄弟相称。
“哼,算你还有点见识。”谭小枚撇了撇嘴,悻悻地收了赤炎,看着刘玄处理伤口,又忍不住抱怨,“这鬼地方,阴森森的,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找不到,我那件最喜欢的火浣纱裙子,刚才被那家伙的尸煞划破了口子!”她扯了扯自己火红劲装下摆一道不起眼的裂痕,小脸皱成一团,仿佛这比方才的生死搏杀更让她心疼。
陆无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,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尸骸和那具指向黑暗的枯骨,对这位大小姐的关注点颇感无言。
刘玄处理完伤口,感受着净秽丹药力在体内流转,不断消磨着残余尸毒,通脉境的灵力运转也重新变得顺畅了一些。气海深处,那块月光石在药力与刘玄自身灵力滋养下,散发出愈发温润纯净的清辉。一直寄居其上的残魂意念,似乎也因此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,传递出的信息也更加清晰:“月光石…需月华精粹…地脉交汇处…此甬道深处…或有线索…然凶险…步步杀机…”
“地脉交汇…月华精粹…”刘玄心中默念,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的甬道。枯骨所指,残魂印证,前路似乎明确,却又迷雾重重。
“尸毒暂缓,但未根除,需寻更精纯的阳性灵物或月华之力方能彻底拔除。”陆无涯的声音打断了刘玄的沉思,“这里血腥气太重,恐引来其他不速之客。既然枯骨指路,阴九幽所图之物想必也在其中,我们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异变陡生!
刘玄怀中被剑尖挑出的那个黑色皮囊,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!一股远比方才三个黑袍人浓郁十倍不止的阴冷尸煞之气爆发开来!皮囊口自动张开,一道凝练如墨汁、散发着浓烈腐朽恶臭的黑气箭矢般射出,目标并非场中任何一人,而是直扑那具盘坐指路的白骨!
“不好!”陆无涯瞳孔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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