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广场的毁灭余波被抛在身后,四人沿着幽深的甬道一路疾行。潮湿阴冷的石壁渗着水珠,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透出一丝微弱的天光,混杂着草木腐败的湿气扑面而来。
四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一处半坍塌的石门,眼前是一片茂密的原始密林。古木参天,虬枝盘结,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天光,只有零星的惨白透过缝隙洒落,映照着地面厚厚的腐殖和缠绕的藤蔓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瘴气,带着甜腻的腥气,吸入肺腑隐隐带来麻痹感。
“是蚀骨瘴!”陆无涯脸色沉重,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粒碧绿色的丹丸分发给众人,“含在舌下,可暂避瘴毒侵蚀。”
刘玄依言服下,一股清凉苦涩之意直冲脑门,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。他靠在一棵布满苔藓的巨树根部,剧烈地喘息,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体内尚未平复的伤势。
陆无涯剑尖斜指地面,随时准备应对不测。“此地瘴毒弥漫,恐有妖物潜伏。我们需尽快寻一处相对安全之地休整。”
刘玄点头,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林晓雪身上。见她盘膝闭目,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,薄唇紧抿,似乎在忍耐着什么。方才在甬道中,她为自己梳理经脉,几乎耗尽了灵力,此刻气息虚浮得厉害。
“雪儿,”刘玄声音沙哑,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,“你的灵力…”
“无妨。”林晓雪睁开眼,眸光清冷,却掩不住深处的疲惫,“调息片刻即可。”她避开刘玄的视线,取出一块寒气四溢的玄冰握在掌心,默默地吸取着其中的冰魄灵气。
刘玄心中一紧。目光扫过林晓雪微微颤抖的指尖,眉头蹙起。这绝非她所说的“无妨”。他站起身,走到林晓雪面前蹲下:“让我看看。”
林晓雪下意识地想缩回手,却被刘玄更快一步,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。触手冰凉,甚至比那玄冰更冷几分。一缕温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经脉。刚一接触,刘玄的心便沉了下去——经脉中,冰魄灵力近乎枯竭,寒气反噬,丝丝缕缕的冰晶正悄然凝结在细小的脉络之上,带来针扎般的刺痛。更深处,一股阴寒的魔气残留竟未被驱散,顽固地盘踞着,与她的本源冰魄灵力隐隐冲突!
“魔气反噬!”刘玄的声音陡然变冷,带着惊怒,“你方才替我压制时,引动了侵入我体内的魔气?”
林晓雪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那魔气精纯顽固,与你的血煞剑胚纠缠极深,若不强行剥离压制,恐成大患。我…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自有分寸?”刘玄盯着她因疼痛而发白的脸,心如万蚁噬心,“这就是你的分寸?灵力枯竭,寒气反噬,还被魔气侵入本源?雪儿,你这是拿自己生命在冒险!”
“那又如何?”林晓雪倔强地抬起头,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一丝执拗的火焰,直直撞进刘玄眼中,“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魔气侵蚀,步上歧途?眼睁睁地看着你生死道消,我才安心?我不求你请原谅我的这次任信,我只要你活着!好好地活着……!”
林晓雪的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,狠狠刺入刘玄的心口。青铜广场上那赤魇魔影带来的绝望与无力感,玄霜庄主那深不可测又隐含审视的目光,种种情绪在这一刻被点燃。他握着林晓雪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,赤红的眼眸血光一闪而逝,气海内那柄沉寂的血煞剑胚受到刺激,发出渴望的嗡鸣,凶戾的煞气透体而出。
“表哥……!”谭小枚惊呼,赤金火焰本能地腾起护在身前,担忧地看着刘玄。
陆无涯也察觉不对,沉声喝道:“小弟!凝神!莫要被煞气左右!”
刘玄的声音如同从齿缝中挤出,带着刻骨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,“阴傀宗…血煞门…墨渊…你们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…否则……死!”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,血光与淡金锐气交织、缠绕,隐隐有失控的迹象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压抑时!
“啧啧…”一声突兀的、带着戏谑与阴冷的轻笑,如同毒蛇吐信般,自众人头顶浓密的树冠阴影中传来。
“真是感人至深啊…兄妹情深,患难与共?可惜,这情深意重,怕是很快就要在黄泉路上相互慰藉了。”
四人悚然一惊,霍然抬头!
只见上方一根粗壮的横枝上,不知何时斜倚着一个身着暗紫纹路锦袍的年轻男子。他面容苍白,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,眼瞳深处泛着一种不祥的幽绿色泽,嘴角噙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。手中把玩着一柄通体漆黑、形如枯爪的奇形匕首,匕首尖端,一滴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正缓缓凝聚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,与周围的蚀骨瘴竟隐隐呼应。
“血煞门的狗?!”陆无涯瞳孔骤缩,青锋剑直指来人。谭小枚也站到刘玄身侧,赤金火焰熊熊燃烧,小脸紧绷。
刘玄眼中的血光更盛,几乎要喷薄而出,死死锁定树上的身影,一字一顿,杀意沸腾:“血煞门的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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