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窟内,血纹安神香的青烟气如活物般盘绕,缭绕着四人的周身,无声地修复着神魂的疲惫与损耗。香炉中那一点暗红星火明灭不定,映照着四张年轻却坚毅的面庞。冰窟外,裂谷深渊的寒风呜咽盘旋,却丝毫透不进这由血契香炉撑起的安宁小天地。
三日时光,在入定调息中流淌而过。
陆无涯盘膝而坐,双目微阖,周身气息如深海潜流般沉凝。初成的金丹悬浮于气海,吞吐着精纯灵力,青锋剑横于身边,剑鞘之上,一缕若有若无的剑意如同晨曦微光,正在悄然凝聚、蜕变。他心神沉浸,识海深处,无数剑道感悟纷至沓来,其中一道缥缈凌厉、如鹤翔九天的独特剑意,正变得越来越清晰。那是在炼化周青残留剑意时,意外捕捉到的一丝古老烙印。
“鹤梦真人…”陆无涯心中低语,这个名字带着尘封的气息,“传说三百年前散修剑圣,身法如鹤,剑出无痕…想不到其惊鹤剑意的残念,竟附着于此地魔气之中,又被周青所得…”
他尝试着引动那缕剑意,识海中响起一声清越的鹤唳。青锋剑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,剑鞘缝隙间,竟有微不可察的淡青色气流丝丝溢出,如鹤羽飘飞。金丹旋转的速度加快了一分,将这道古老而精纯的剑意烙印,更深地融入自身剑道根基。
另一边,谭小枚却眉头紧锁。安神香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,唯独左臂那紫赫色的魔纹烙印深处,却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阴冷刺痛。这感觉比前几日更为清晰,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虫豸在皮肉筋骨间蠕动啃噬,试图突破月华之力的封锁。她额角渗出细密汗珠,贝齿紧咬下唇,强行忍耐。
“表妹?”刘玄察觉到她的异样,低沉的声音带着关切。
谭小枚睁开眼,小脸苍白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没事,表哥…就是这鬼东西,安分了几日,又开始闹腾了。”
林晓雪也望过来:“可是那魔纹压制不住了?”
刘玄伸手,轻轻搭在谭小枚左臂魔纹之上。闭目凝神,气海深处,那株妖异的血莲微微摇曳。一股极其隐晦的吸力,透过指尖传递过去。
“嘶…”
魔纹深处那股蛰伏的阴寒霸道之力,仿佛遭遇了天敌,试图躲避,颤抖地挣扎起来。谭小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,整条手臂都微微痉挛。刘玄脸色凝重,清晰地“看”到那魔纹深处,一缕极其细微却坚韧无比的紫黑魔气,正试图分化出无数细丝,沿着谭小枚的经络向心脉侵蚀,其力量层次远超之前,带着一种古老恶毒的诅咒气息。
“好霸道的魔性!”刘玄沉声道,血莲之力加大,如无形之手,将那缕企图扩散的魔气拘束回魔纹核心范围,“它在试图分化渗透,月华之力只能封禁其主体,对这种细微侵蚀力有不逮。看来玄魄冰棺的寒髓,已是刻不容缓。”
他收回手,谭小枚左臂的剧痛和麻痒感稍减,但那股冰冷的蛰伏感却挥之不去,如同附骨之蛆。
“陆大哥稳固境界还需多久?”林晓雪问道,手中寒螭剑寒意流转,冰魄灵力蓄势待发,随时准备以精纯寒气相助。
“就在此时。”低沉的声音从陆无涯的喉尖响起,带着一丝突破后的锐气。他双目睁开,两道淡青色的精芒一闪而逝,周身气息彻底圆融内敛,再无初结金丹时的锋芒外露。身旁青锋剑的嗡鸣也已平息,剑鞘之上,却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风压,锐利之意含而不露。
他看向谭小枚,目光带着歉意:“小枚受苦了。我这便去取那寒髓!”说着,他站起身来,一股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散发而开,虽不强横,却如渊渟岳峙。
“陆大哥且慢。”刘玄抬手阻止,目光投向冰窟外幽暗的裂谷,“玄霜庄离此不远,周青身死,其魂灯必灭。此刻外围,恐怕已有数双眼睛盯着了。要取寒髓,需过玄霜庄这一关,冲突在所难免。与其被堵在门口,不如引蛇出洞,先剪除其爪牙。”
他拿起周青那枚染血的执事令牌,入手冰寒刺骨,背面的骷髅头和“寒髓”二字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。“此物是通行凭证,也是催命符。今日,先去试试水!”
四人悄然离开冰窟,借着裂谷中嶙峋冰岩与弥漫的淡淡寒雾潜行。刘玄在前,神识散开,气海血莲微微旋转,将周遭稀薄灵气中混杂的魔气、阴气悄然吞噬炼化,化为精纯灵力滋养着白自身。血莲就像一个能吞噬炼化一切的丹炉,所过之处,驳杂的朋煞之气息均被净化、提练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前方狭窄的冰谷拐角处,隐约传来耳语和踩踏冰渣的脚步声。
“周执事魂灯熄灭,庄主震怒!命我等仔细搜寻这片区域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都给我打起精神!”
“是,张头儿!”
五道人影出现在冰谷另一端。为首一人身着玄霜庄制式的雪白裘袍,面容阴鸷,眼神锐利,筑基后期的修为一展无余。身后四人皆是筑基初中期,手持寒铁长矛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正是玄霜庄派出的巡逻小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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