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烬彻底沉入西山,枫林镇轮廓在暮色里显出几分凝重。三人踏着最后的光亮,穿过略显萧瑟的镇口牌楼。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炊烟和湿土的气息,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血腥味。
“陆师兄,这气味……”谭小枚秀眉微蹙,警惕地望向镇子深处那些影影绰绰的房舍。
陆无涯面色沉静如水,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过:“比往日更重,死气也更浓。看来我们离开这几日,此地也不太平。”
刘玄左手紧握着那本冰冷刺骨的阴煞掌,右臂的乌黑肿胀并未消退,钻心剧痛随着每一次脉搏跳动冲击着他的意志。清心祛煞丹的药力与陆无涯精纯灵力合力,勉强将那股狂暴阴寒的尸煞之气封堵在手臂经脉之内,如同一条蛰伏的毒龙,随时可能反噬。
“先找落脚处,压制你体内的尸煞要紧。”陆无涯当机立断,搀扶着刘玄,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狭窄的青石板巷子。巷子尽头,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,映出“悦来客栈”四个斑驳的字。
客栈大堂比想象中冷清,只有掌柜和一个伙计缩在柜台后,神情惊惶。见到陆无涯,掌柜眼中才亮起一丝希望的光芒:“陆大师!您…您可算回来了!”
“镇里发生了何事?”陆无涯扶着刘玄坐下,语气沉稳。
掌柜压低声音,带着惊惧:“前日夜里,镇西头的李屠户一家…全没了!死状凄惨,像是被野兽撕碎!昨天,张铁匠和他婆娘也…还有人说,半夜听到祠堂那边有怪响,渗人得很!大家伙都吓得不敢出门……”
“祠堂?”陆无涯目光一凝。
“是…是啊,就在镇子最东头,靠着后山那片老林子。”伙计哆嗦着补充。
刘玄忍着右臂的灼痛与麻木,嘶哑开口:“掌柜的,麻烦备些热水,再寻些祛瘀拔毒、温养经脉的药材来。”他凭着记忆报出几味常见的草药名。
“我去!”谭小枚立刻起身,从腰间小荷包倒出几块碎银塞给伙计,“要快,要最好的!”
伙计如蒙大赦,小跑着出去了。谭小枚坐回刘玄身边,看着他青黑的手臂,眼圈又红了:“表哥,还疼得厉害吗?”
刘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额头冷汗却不断渗出:“无妨…熬过去就好。”他闭上眼,心神沉入气海。那缕依附在月光石上的残魂意念微弱却清晰:“…尸煞…污秽…阴煞掌…引煞…化煞…取其精粹…莫沉溺…”
他尝试运转浪琴锻体诀,气血艰难地沿着特定路径搬运,试图冲刷被尸煞淤塞的右臂经脉。每一次冲击,都引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,如同钝刀刮骨。气海中月光石散发的温润清凉气息丝丝缕缕透出,勉强护持着他的心神不被那阴寒污秽彻底侵蚀。修炼之途,步步荆棘,这尸煞反噬,便是他通脉境初成后,第一道需要真正迈过的生死门槛。
不多时,伙计抱着药材气喘吁吁跑回。谭小枚手脚麻利地接过,在陆无涯的指点下,将几味祛毒温养的草药捣碎,混入滚烫的热水中,小心地替刘玄清洗、热敷肿胀乌黑的右臂。辛辣与清凉的药力混合着蒸汽渗入皮肉,带来一丝微弱的舒缓。另几味固本培元的药材则熬成浓黑的药汁,被刘玄皱着眉头灌下。苦涩在口中弥漫,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沉入丹田,滋养着因对抗尸煞而几近枯竭的气力。
“感觉如何?”陆无涯指尖搭在刘玄腕脉上,灵力探入。
“多谢师兄,药力护住了心脉,手臂内那股阴煞暂时被压制,只是…经脉淤塞,灵力运转滞涩,这条手臂暂时算是废了。”刘玄苦笑。
“祛除尸煞非一日之功,需寻对症之法。眼下镇中诡谲,尸祸蔓延,恐与那阴傀宗脱不了干系。祠堂异响,或许便是线索。”陆无涯收回手指,目光投向镇东头那片被沉沉夜色笼罩的区域。
三人稍作休整,待药力行开,刘玄恢复些许力气,便悄然离开客栈,朝着镇东祠堂潜行。
夜色如墨,寒风呜咽。枫林镇死寂一片,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连狗吠声都听不见一丝。越靠近祠堂,空气中那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败的阴冷气息便越浓重。
枫林镇的祠堂早已破败不堪。朱漆剥落的大门半掩着,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。门楣上悬着的破旧匾额在风中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。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有形的活物,从中渗出刺骨的寒意,以及一股令人作呕的、混合着血腥与泥土腐败的味道。
陆无涯走在最前,青锋剑悄然出鞘半寸,剑身流淌的青色光晕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微弱的屏障,驱散了些许阴寒。谭小枚扶着刘玄紧随其后,三人的脚步落在枯叶和碎石上,发出窸窣轻响,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踏入祠堂大门,一股更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。陆无涯剑指一引,剑尖青芒骤亮,如同小型的青色冷月,照亮了祠堂前厅!
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心头一沉。
几具身着青灰色劲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,死状极其惨烈。有的胸膛被巨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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