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木幽深,林风呜咽,将赤炼洞外的血腥与邪气渐渐吹散。刘玄与谭小枚的身影在山道上疾掠如风,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噼啪作响。淬骨境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间奔涌,带来远超以往的轻盈与耐力,两人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,比山岳还沉。
“表哥,”谭小枚微微喘息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在月光下闪着微光,“我们真的能赶在黑龙帮之前回到沅水郡吗?”她虽初破淬骨,境界尚未完全稳固,长时间催动灵力疾行,经脉已隐隐传来酸胀之感。
刘玄侧目,见她脸色微白,心知她消耗不小。他脚步未停,却刻意放缓了几分节奏,声音沉稳:“尽力而为。赵天骄断臂重伤,传讯也需要时间。我们抄近路,穿过前面那片‘黑风坳’的荒废村落,能省下半日路程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表妹略显疲惫却倔强的脸庞,“趁此时机,你正好运转浪琴锻体诀,梳理体内新生的灵力,巩固境界。灵力流转如弦,需张弛有度,强冲猛赶只会伤了根基。”
谭小枚闻言,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气血,依言默运家传功法。丝丝缕缕的灵力随着特定的韵律在经脉中游走,如同无形的琴弦被轻轻拨动,淬炼着新生的骨骼。她一边调息,一边忍不住问道:“表哥,你突破淬骨时,那月华之力与淬骨灵力是如何交融的?我总觉得两者泾渭分明,难以如臂使指。”
刘玄眼神微凝,脑海中浮现出气海深处那缕依附在月光石上的残魂意念。此刻,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感悟正透过那缕联系传递过来,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心田。
“月华清冷,性近太阴,其力如水,润物无声;淬骨灵力源于气血搬运,性属阳刚,炽烈如火。”刘玄缓缓开口,转述着残魂的体悟,“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;火能熔金,亦能焚身。关键在于‘引’。引月华之柔,浸润灵力之刚,使之刚柔并济;引灵力之阳,温煦月华之寒,使之寒热交融。此非强力糅合,而是如潮汐应和月相,寻其律动,顺其自然。”他伸出右手,掌心向上,一丝精纯的灵力浮出,其中点点银白光华流转,如星河微烁,温润而坚韧,再无半分冲突之感。
谭小枚看得目眩神迷,心中豁然开朗:“原来如此!是引,不是融!多谢表哥指点!”她沉下心神,尝试着以神念为引,小心翼翼地牵动气海中那缕尚显微弱的月华气息,去触碰、包裹自身淬骨灵力。初始几次,灵力如受惊烈马般躁动,月华亦如寒冰难以靠近。但她锲而不舍,反复尝试,渐渐地,一丝微凉的气息终于渗透进奔腾的灵力洪流中,虽只是杯水车薪,却如同在滚油中滴入一滴清水,带来一丝奇异的调和与稳定感。她紧蹙的眉头悄然舒展,周身气息也明显圆润顺畅了几分。
刘玄见状,暗自点头。表妹这份悟性与韧性,确是可造之材。他亦分出一缕心神沉入气海,那枚封印着邪异骨片的玉盒静静悬浮,残魂依附的月光石则散发着温润清辉,不断滋养着那缕虚弱的魂体。一丝极其微弱的意念传来,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渴望:“…阴魂木…安魂草…或…蕴魂玉髓…”刘玄心头一紧,残魂的恢复所需,皆是罕见滋养魂魄的奇珍,看来日后行程,还需多加留意此类天材地宝的线索。
两人一路疾行兼修炼,不觉天色渐明。当翻过一道长满荒草的低矮山梁,一片死寂的村落轮廓出现在晨曦微光之中。断壁残垣,枯树昏鸦,几缕歪斜的炊烟有气无力地飘着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。正是途经的“黑风坳”废村。
“这村子…怎么如此安静?”谭小枚停下脚步,警惕地打量着前方。她刚刚在灵力运转上小有收获,五感比之前敏锐不少,此刻只觉得一股沉沉的暮气笼罩着整个村落,连清晨应有的鸟鸣虫叫都几近于无。
刘玄的灵觉更为强大,他敏锐地捕捉到风中夹杂的一丝极其淡薄、却令人作呕的腥甜之气,眉心微蹙:“有古怪。小心些,莫要轻易触碰任何东西。”
两人收敛气息,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荒村。倒塌的土墙后,污浊的水洼旁,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农具和几件沾满泥污的粗布衣,仿佛村民是仓促离开。行至村中唯一还算完好的水井旁,刘玄瞳孔一缩。
井沿的青石上,残留着几点干涸的乌黑血迹!血迹旁,几粒细小的、闪烁着诡异幽绿色泽的砂砾状物体散落着,散发出那股熟悉的腥甜气味。
“这是…碧磷砂?”谭小枚倒抽一口凉气,脸色发白,“剧毒!沾之蚀骨腐肉!只有一些行事歹毒的邪修才会用这种东西!”她曾在家族药典上见过描述。
刘玄蹲下身,指尖凝聚一层薄薄的月华灵力护住,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粒砂砾。触手冰凉,带着强烈的阴邪腐蚀感,若非有灵力隔绝,恐怕皮肤就会被灼伤。“看来,赵天骄的‘传讯’,比我们想的更快。黑龙帮的人,已经来‘清场’了。”他声音冰冷,目光锐利如刀锋般扫过四周的死寂。
“清场?他们想干什么?”谭小枚握紧了腰间的短剑。
“无非是斩草除根,或是…在找什么东西。”刘玄站起身,脸色凝重,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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