潭水冰冷刺骨,谭小枚周身却蒸腾起一层若有若无的淡粉色薄雾,那是新生的灵力在自发运转,洗涤着因过度透支而损伤的经脉。她盘坐于一块稍显干燥的青石上,面色虽仍苍白,但眉宇间那股奇异的空灵之气却愈发凝实,如同初绽的幽兰,于绝境中悄然吐露芬芳。
刘玄守护在侧,目光掠过表妹安详的面容,心中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几分。这才有机会细细审视手中两样从腐尸淤泥里捞出的物件。
那半截乌黑金属爪套,入手沉重冰凉,五指弯曲如钩,锋锐处隐有暗沉血光流转,带着一股驱之不散的阴戾气息。爪套断裂处并非新痕,倒像是被某种沛然巨力生生崩碎。
“好凶厉的煞气,寻常人佩戴久了,只怕心性都会被侵蚀扭曲。”刘玄眉头微蹙,将其小心收起。此物材质不凡,或可重铸,但眼下绝非良伴。
他的注意力,更多被那巴掌大小的青铜残片吸引。残片边缘犬牙交错,触手却温润如玉,不见丝毫锈迹。其上蚀刻的纹路古老繁复,似山峦叠嶂,又似水脉蜿蜒,透着一股莽荒苍凉的气息。纹路中心,那枚小小的弯月标记尤为清晰,里面仿佛有星沙流淌,与刘玄气海深处那枚月光石隐隐呼应。
“古墓…指引…月光石…同源的气息…”气海中,残魂的意念再次传来,比之前清晰了许多,带着一丝久违的激动与渴望,“此物…当为古图一角…指向…某处汇聚月华之力的墓葬群…或是…失落宗门的埋骨之地…其中…必有滋养魂灵之物…”
刘玄心头一凛,紧紧握住青铜残片。枯井、腐尸、古图残片…这口死寂的枯井之下,恐怕真藏着一条通往古老秘藏或巨大凶险的路径。他目光投向那幽深如墨的井口,暗流涌动,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。
“表哥…”一声略带虚弱的轻唤将刘玄的思绪拉回。谭小枚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眸,眼中神光湛然,虽疲惫未消,但淬体三重境界特有的灵力波动已稳固下来。她看着刘玄手中的青铜残片,面露好奇,“这便是…那怪物所留?”
“嗯,”刘玄将残片递过去,“一块古图残片,可能与月光石有关,也指向某个未知之地。表妹,你感觉如何?”
谭小枚接过残片,指尖传来微凉触感,她凝神感应片刻,摇了摇头:“灵力运转已无滞涩,只是脏腑间还有些隐痛,需静养几日。这残片…纹路好生奇特,这弯月标记,与表哥你气海中的气息…似乎同出一源?”她心思细腻,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微妙的联系。
刘玄点点头,并未隐瞒气海残魂对滋养之物的需求:“不错。此物关系重大,亦是前辈恢复的关键线索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谭小枚略显苍白的脸,“那赵天骄虽被暂时甩脱,以其睚眦必报的性子,必会穷追不舍。我们需尽快寻一处隐秘所在,一来让你稳固境界,二来…我也需参悟这残片奥妙,尝试冲击淬体五重。”
“淬体五重?”谭小枚眼睛一亮,随即又担忧道,“表哥你才晋入四重不久,根基…”
“无妨。”刘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,“浪琴锻体诀讲究引气入微,锻体如弦,重在感悟天地律动。此前几番生死搏杀,尤其是最后轰碎那腐尸本源的一拳,气血激荡,筋骨齐鸣,已让我触摸到四重巅峰的门槛。若有此残片指引的月华之力相助,加上此地尚算浓郁的阴寒水汽,或可一试。”
两人不再耽搁,收拾起爪套残骸,借着溶洞深处复杂的水道和嶙峋怪石,悄然向上游潜行。约莫半个时辰后,前方豁然开朗。
一处更为宽阔的地下空间呈现眼前。穹顶垂落无数钟乳石笋,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入的微弱天光,形成一片迷离的光晕。中央是一方不大的水潭,潭水清澈见底,寒意更甚。水潭边缘,散落着一些巨大而腐朽的兽骨,以及几处明显是人工开凿过的石台遗迹。最引人注目的,是水潭靠近岩壁的一角,斜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古剑!
那剑仅剩剑身中段及剑柄,断口处参差不齐,仿佛被巨力硬生生折断。剑身布满暗红锈迹,却依旧能感受到一股沉寂而锋锐的余韵。剑柄古朴,缠绕的皮革早已风化,露出底下乌沉沉的木质。
就在刘玄目光触及断剑的一刹那,异变陡生!
“嗡——!”
一声低沉、悲怆、仿佛蕴藏了无尽岁月哀伤的剑鸣,毫无征兆地在刘玄和谭小枚识海中炸响!那声音并非来自耳畔,而是源自灵魂深处,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,带着英雄末路的苍凉,更带着一股不屈不灭的执念!
气海之中,那缕依附在月光石上的残魂波动起来,传递出一丝极其强烈的悸动与共鸣!刘玄浑身剧震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攫住,目光死死钉在那半截断剑之上,心神完全被那悲怆的剑鸣所吞噬。
“好强的剑意残念!”谭小枚也脸色微变,下意识地靠近刘玄,周身淡粉色灵力流转护体,“这剑…怕是饮过无数强者之血,主人陨落,剑魂不灭,长存悲歌…”
刘玄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神的激荡。他缓缓走近水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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