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炼洞窟的轮廓在深沉的夜色里宛如巨兽蛰伏,呜咽的山风穿过嶙峋怪石,带起阵阵令人骨髓发寒的低啸。月光吝啬地洒下些许惨白,勉强映出洞口处两道紧贴岩壁的瘦削身影。
刘玄屏住呼吸,胸口随着浪琴锻体诀特有的韵律微微起伏。气海深处,那缕沉寂的残魂意念如细小的冰针,持续传递着洞窟内弥漫的污秽魔气带来的针刺感。他指尖摩挲着怀中那张绘制在粗糙黄麻纸上的龟甲秘图,冰冷、古拙的线条仿佛与眼前狰狞的地形隐隐呼应。
“表哥,”身旁的谭小枚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白皙的脸颊在夜色中更显剔透,“这洞里的阴风…比白天更邪门了,刮得人骨头缝都发酸。”她下意识地紧了紧单薄的衣襟,裸露的手腕处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。她停留在淬体二重已有段时日,此刻在这股阴邪气息的侵蚀下,气血运行明显滞涩,经脉传来阵阵细密的刺痛,显然已触到了瓶颈。
“引气入微,非力之强,在乎律动…”刘玄沉声道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幽暗的洞口,仿佛在穿透那片浓稠的黑暗,“这洞窟阴气,虽凶戾污秽,却也是天地之气的一种。浪琴诀要义,便在于应天时,顺外息,引邪秽之息合自身气血之动,振其波,荡其纹。”他顿了顿,感受着体内因突破三重而雄浑凝练了不少的气血之力,此刻正随着浪琴诀的独特韵律,在阴风侵蚀下反而加速运转,一丝丝微弱却坚韧的暖意抵抗着外邪。“运转心法,守住心神,视这阴风如弦外之音,引而不发,或能借此压力,冲开你二重关隘。”
谭小枚闻言,眼神一亮,深吸一口气,努力摒弃心中惧意,依言催动自身微弱的灵力,尝试引导那刺骨的阴寒。她眉宇间掠过一丝痛楚,随即被专注取代,周身气息开始变得若有若无,仿佛要融入这片阴森的环境。一丝极其微弱的淡紫光晕,在她专注运转灵力时于眼底最深处一闪而没,快得如同错觉。
两人如壁虎般贴着湿滑冰冷的岩壁,悄无声息地滑入洞口。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微弱的月光,一股混合着血腥、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,几乎令人窒息。洞内并非全然死寂,深处隐隐传来水滴落入寒潭的“嘀嗒”声,还有某种粘稠液体缓慢流淌的“咕噜”声,更添几分诡秘。
“小心脚下。”刘玄低语,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轻微回响。他全神贯注,龟甲秘图上的每一道线条在脑海中清晰浮现,与残魂意念传递来的模糊地形感知相互印证。手指在冰冷的石壁上划过,感受着岩石的纹理与秘图描绘的轨迹吻合之处。气海深处,那片幽暗区域传来的悸动愈发清晰,冰冷邪异的意念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,不断荡漾开危险的涟漪,指向洞窟深处某个核心。
“魔血…残骸…就在前面…小心…吞噬…”那意念断断续续,带着强烈的警示。
通道曲折向下,岔路如迷宫般展开。每到一个关键节点,刘玄便需停下,借着谭小枚指尖燃起的一豆微弱狐火——那火光并非炽热,反而带着一丝清冷的幽蓝,堪堪照亮方寸之地——仔细比对秘图上的标记。有时是一块形如蛇头的凸起岩石,有时是一道裂缝的走向,有时是脚下踩到的、早已干涸发黑的陈旧血迹轮廓。
“左转,是‘血蟒涧’的支流。”刘玄指着秘图上一条蜿蜒的细线,对照着眼前一条弥漫着淡淡血雾、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缝。裂缝深处,血腥气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。
谭小枚看着那翻涌的血雾,小脸煞白,瓶颈带来的滞涩感在如此污秽的气息下似乎更重了。她咬牙,将指尖的狐火催动得更明亮一丝,率先侧身挤了进去。血雾粘稠冰冷,带着强烈的侵蚀性,她闷哼一声,皮肤传来灼痛感,体内灵力运转几乎停滞。
“振其波,荡其纹!”刘玄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,沉稳如磐石。
谭小枚心神一震,猛地想起浪琴诀要义,不再强行对抗这污秽血雾,而是竭力调整自身气血运行的微弱波动,尝试去“契合”那血雾中蕴含的某种狂暴频率。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旋在她身周悄然形成,竟将那侵蚀的血雾稍稍排开寸许!滞涩的瓶颈,在这内外交迫的压力下,竟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!她眼底那抹淡紫,又深了一分。
穿过令人作呕的血雾裂缝,眼前豁然开阔。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,洞顶垂下无数尖锐的钟乳石,滴滴答答落下浑浊的水滴。溶洞中央,是一个不大的水潭,潭水漆黑如墨,死寂无波。而在水潭边缘的乱石堆上,一具庞大得异乎寻常的骸骨半浸在黑水中。
骸骨通体漆黑,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,即便死去不知多少岁月,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其头颅硕大,形如某种狰狞的魔物,空洞的眼窝仿佛仍残留着不甘的凶戾。骸骨保持着一种向前扑击的姿态,一只巨大的骨爪深深插入地面岩石中,而在那摊开的掌心指骨间,赫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、散发着柔和清冷光辉的石头!
月光石!
那光芒纯净皎洁,与周围污秽血腥的环境形成刺目的对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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