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临走前，寇准还是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句。
“寇礼奸猾得很，当年他就是在雨夜跪求老夫指点学问，老夫看他好学，才收了他为从子，没想到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意思却透得明明白白。
这老狐狸是在提醒王曙，别被那小子卖惨的戏码给蒙了眼，别重蹈当年的覆辙。
俗话说，龙生龙，凤生凤，老鼠的儿子会打洞。
寇准这话摆明了怀疑，寇文杰这小子八成跟他爹一个德行。
满肚子花花肠子，表面老实，实则滑不溜秋。
王曙却笑眯眯地点点头：“岳丈放心，我自会考校他一番。若他能过我这关，必然不是奸猾之人。”
这话说得自信满满，像是在拍胸脯保证。
寇准摆摆手，一脸“随你折腾”的模样。
“随你心思，反正老夫打定主意，过几日就送他们父子回华州。”
那语气，活像是已经给这对父子判了“流放令”，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。
眼里还透着点“你看着办吧”的无所谓。
王曙不再多说，又拱了拱手，带着寇忠迈着步子进了正堂。
雨水打在伞面上，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。
他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，这位站了俩时辰的小子，到底是个什么货色。
是真有种，还是装可怜的高手。
少顷，王曙在寇忠的陪伴下，出现在正堂门口。
寇文杰和二宝这对苦命主仆，远远瞧见人影，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差点没感动得抱头痛哭。
二宝激动得跟个猴子似的，立马就要趴地上磕头。
可还没等他膝盖落地，就被寇文杰不着痕迹地踢了一脚。
那一脚轻巧得很，却准得让二宝愣住了。
小伙子抬头一看自家少爷，眼神里满是茫然。
少爷这是啥意思啊？我拜错了？
寇文杰却像没事儿人似的，双手抱拳，腰一弯，朗声道。
“小侄寇文杰，见过姑父。”
那声音洪亮得跟敲锣似的，生怕别人听不见。
气势足得像是上台表演的戏班子。
二宝反应过来，赶紧跟着施礼，声音抖得跟筛子似的。
“小人二宝，拜见姑老爷！”
说完还偷瞄了自家少爷一眼，生怕又挨一脚。
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只偷了鸡的小狐狸。
王曙愣了一下，随即饶有兴致地盯着寇文杰，笑道。
“你怎么就断定我是你姑父？”
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只会说话的小猴子，带着点揶揄。
像是在说：你小子还挺会猜啊！
寇文杰直起身，不卑不亢地回道。
“适才管家说过，姑父陪着祖父在堂内议事。您的年纪明显比祖父小，又能让管家卑躬屈膝地陪着，自然是小侄的姑父。”
这话说得头头是道，逻辑清晰得像是提前背好了台词。
硬是让人挑不出毛病。
王曙笑着点点头。
“年纪不大，却有几分小聪明，比你爹强了。”
这话半是夸奖半是调侃，带着点试探的味道，顺便还损了寇礼一把。
寇文杰却一点不含糊，又躬身道。
“当不得姑父夸奖。”
那模样谦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，可心里却暗暗翻了个白眼。
您这夸人还是损人啊？我爹再蠢也是我爹，您这么当面开涮，不怕我翻脸吗？
王曙哈哈大笑，拍了拍手。
“你倒是不客气，我骂你爹愚蠢，你居然也不回护。看来你是猜到了府上出了点事儿，而且跟你爹有关。”
他背过手，笑眯眯地看着寇文杰，像在看一场好戏。
眼里透着点“看你怎么演”的戏谑。
寇文杰也不藏着掖着，坦然道。
“猜到一二。”
那语气淡定得跟个老江湖似的，半点不像是刚从乡下来的愣头青。
颇有点“爷啥都知道”的架势。
王曙缓缓踱了两步，目光一沉，慢悠悠地说。
“我也不瞒你，你爹干了件蠢事，一件天大的蠢事。这蠢事大到足以让你祖父陷入危难。”
说到这儿，他停下脚步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寇文杰，沉声道。
“你爹已经被你祖父罚跪到祠堂去了，他已经没辙补救这事儿。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，接下这摊子，去收拾它？”
那语气郑重得像是丢了个炸弹过来，炸得寇文杰脑子嗡嗡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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