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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陌路相逢
易水西岸的松林里腾起薄雾，盖聂的草履碾碎几片带血的孔雀翎。这些蓝黑相间的翎羽散落在燕赵交界的古道上，尖端淬毒的幽光与蓟城那夜的刺客暗器如出一辙。他俯身拾起半枚残缺的玉珏，缺口处的阴阳家星纹尚带余温——三日前燕丹赠别时，腰间正悬着此物的另一半。
枣木剑忽地低吟，盖聂侧身避开破空而来的断刃。卫庄的玄色大氅扫落松针，剑锋在树干刻下深痕：“师哥的木头剑，倒是很会捡破烂。”
断刃挑起染毒的翎羽，卫庄的视线扫过玉珏裂口：“看来燕太子不仅会逃命，还学会了阴阳家的雕虫小技。”他靴底碾碎一片翎羽，毒粉渗入泥土时发出嘶响，“你在蓟城半月，就没发现他的墨家钜子令是假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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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暗潮对弈
篝火在废弃驿站里噼啪作响，火光照亮墙上的剑痕——正是鬼谷出师试炼时纵横剑招的对撞轨迹。卫庄的断剑插在舆图上的新郑位置，剑柄缠着紫兰轩的绛纱。
“韩非用三坛兰陵酒买你的行踪。”卫庄抛来青铜酒樽，内壁刻着夜幕四凶兽的纹路，“他让我捎句话——燕丹在墨家机关城埋的可不是善种。”
盖聂的剑气震开樽中残酒，液体在桌面凝成燕国地形图：“半月前燕丹邀我观蓟城兵演，守城弩的机括有墨家非攻院的工艺。”他指尖点向辽东某处，“但真正的墨家钜子，此刻应在机关城修补青龙机关兽。”
卫庄突然冷笑，断剑劈开酒液地图：“你救的那个病秧子太子，正用墨家机关术打造‘屠龙弩’。而他的红颜知己——”剑尖挑起盖聂剑穗上的冰蚕丝，“阴阳家的东君，上个月刚在太乙山杀了三名墨家统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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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情局迷障
夜风卷着狼嚎掠过驿站破窗，盖聂的枣木剑在墙砖刻下九宫阵图：“东君在蓟城郊外布过同样的阵，阵眼埋着墨家弟子的尸首。”
卫庄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这是他在新郑追查血衣侯时见过的阵型。那夜紫兰轩地窖里，被抽干血液的墨家工匠掌心，也印着同样的离火符。
“阴阳家的女人，最擅长用情爱织网。”卫庄的断剑突然刺穿阵图中央，“她助燕丹逃脱是真，想借墨家机关术复活上古凶兽也是真。”剑锋在砖石上刮出刺耳鸣响，“至于燕太子...他看东君的眼神，可比看孔雀翎温柔多了。”
盖聂望向东南方隐约的蓟城轮廓，三日前燕丹赠别时的画面忽现——那位太子抚摸着东君赠他的星纹玉佩，指尖摩挲的却是墨家机关兽的驱动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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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殊途同谋
五更梆子敲响时，卫庄的断剑已在地面刻出七国大势。
“韩非在新郑牵制夜幕，张良的祖父正游说齐国。”剑尖划过黄河九曲，“而你要去咸阳——”他突然挑起盖聂的行囊，露出半卷《商君书》，“用这法家糟粕教化虎狼之秦？”
盖聂的枣木剑鞘压住舆图上的函谷关：“乱世需重典，大争之世容不下墨家的兼爱。”他忽然凝视卫庄，“你来燕国，不止为送韩非的口信。”
卫庄的冷笑惊飞檐下寒鸦。他甩出半枚青铜虎符，符身沾着雪衣堡的冰碴：“白亦非的军队上月在燕赵边境失踪，昨夜却出现在韩国边镇。”断剑劈开虎符，露出内藏的鳞片——正是罗网刺客身上剥下的蛇蜕，“燕丹送你的玉珏，能打开阴阳家的蛇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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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易水诀
晨雾漫过古渡口时，卫庄的玄氅已凝满霜露。盖聂的枣木剑在残碑刻下新痕，与三日前燕丹的剑诀形成纵横之势。
“告诉韩非——”盖聂将染毒的孔雀翎投入易水，“他藏在《五蠹》里的暗码，我看懂了。”
卫庄的断剑突然指向西北：“你入秦必经赵国，平原君府里有份大礼。”剑风扫落松枝上的积雪，露出底下掩埋的密函——封泥印着端木蓉的医药纹，“你的小医仙，可没看上去那么天真。”
当渡船撞碎河面薄冰时，盖聂的剑穗在风中轻颤。卫庄最后的话语混着水声传来：“咸阳宫阶前的血，会比镜湖多百倍——”
蓟城方向忽起金乌焰火，燕丹的屠龙弩正在晨光中淬火。而千里之外的新郑紫兰轩，韩非的铜镜映出东君潜入墨家机关城的残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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