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个可造之材,懂得把握机会。”
固站在远处,目光深邃如渊,凝视着那个在月光下苦练的身影。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,轻轻点了点头,心中涌起一丝满意。
作为一名秦吏,他深知在这个时代,读书识字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何等遥不可及的奢望,尤其是那些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底层庶民。
像方俊这样的人,不过是秦地最平凡的百姓,祖上无功,家中无势,世代耕田为生,想要接触文字知识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他的出身注定了他与学问的距离,仿佛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大秦虽设有学室,旨在培养栋梁之才,但那高墙深院之内,能踏足者无不是达官显贵之后,或是为大秦立下赫赫功勋者的后裔。
这些高不可攀的门槛,方俊一条也跨不过。
固很清楚,学室才是真正淬炼能力的地方,那里有系统的教导和丰富的资源,而他所能传授给方俊的,不过是些零星的皮毛。
然而,这已是方俊目前能触及的最好机会。
固站在夜色中,负手而立,目光如炬,静静地观察着。
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孤寂而坚定,此行只为确认方俊的心性是否坚韧,是否值得自己倾心教导。
月明星稀,夜空如泼墨般深邃,几点寒星闪烁其间,散发着清冷而孤傲的光辉。
方俊将今日所学的大篆反复温习,每一笔每一划都在脑海中细细描摹,笔锋的转折、力道的轻重,无不深深刻进骨子里。
他站起身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,步伐略显踉跄地走进营房。
木屋内昏暗而简陋,木板墙缝间透着丝丝凉风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,夹杂着汗臭与尘土的气息。
他找到自己的床位,那是一块硬邦邦的木板,上面仅铺了一层薄薄的草席。
他倒头便睡,沉重的呼吸声很快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
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缝洒进来,落在他的脸上,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微微抽动的嘴角,仿佛连梦中都在与命运抗争,试图抓住那微渺的希望。
第二日,平旦时分,天色尚未破晓,东方仅露出一线微弱的鱼肚白,寒气刺骨。
方俊便已翻身下床,用冰冷的溪水简单洗了把脸。
水珠顺着脸颊滑落,刺骨的寒意让他精神一振,双眸中闪过一丝清明。
他迎着晨风,围着采石场开始奔跑。
靴底踩在坚硬的石地上,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响声,步伐虽不算迅疾,却带着一股不屈的韧劲。
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,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干裂的地面上。
他心中明白,无论未来从事何种营生,一副强健的体魄都是最基本的保障。
没有身体的支撑,任何雄心壮志都不过是空中楼阁。
想要融入死士营,他必须将身体素质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。
前世作为国防科技大学的毕业生,他曾接受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,那些日复一日的苦练早已刻进骨子里,化作一种本能。
俯卧撑、仰卧起坐、蛙跳,还有利用采石场边粗糙的树干进行拉伸……
他用仅有的资源和简陋的条件,近乎疯狂地锤炼着自己。
从采石场到京师军营,这一个月来,他每日奔波于两地,风雨无阻,脚下的路已被踩出一条浅浅的痕迹,尘土中夹杂着他滴落的汗水。
他咬紧牙关,目光坚定,每一次挥汗如雨,都是对命运的一次挑战。
时光如流水,转瞬即逝,一个月匆匆过去。
方俊已将大篆学得炉火纯青,每一笔每一划都烂熟于心,笔锋的起落间透着一股沉稳;秦法条文更是倒背如流,甚至能在昏暗的火光下默写得一字不差,字迹虽不算俊美,却工整有力。
他在这段时间猎杀了数十只山间野兽,烤熟的肉香还残留在记忆中,油脂滴在火堆上滋滋作响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。
配合这一个月科学而高强度的训练,他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昔日略显单薄的身躯,如今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,充满力量与美感;面色红润如玉,双眸炯炯有神,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蓬勃的生气,仿佛连气势都在无形中凝聚成型,隐隐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。
这一日,方俊再次完成采石场的监督工作,顶着烈日,汗流浃背地回到京师军营。
烈阳炙烤着大地,热浪扑面而来,他的衣衫早已湿透,黏腻地贴在身上。
伍长章早已站在营地门口等候,身形魁梧如山,宛若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塔。
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带着几分审视,在方俊身上上下打量,似在掂量这一个月的成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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