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阴星蚀第三日,常羲在月桂树虬结的根部发现一片逆鳞。这鳞甲泛着青铜光泽,倒刺边缘凝结着干涸的星砂——她记得上次见到这种物质,是在鸿钧道祖拂尘掠过的轨迹里。
姐姐又在窥探天机?
羲和的声音裹挟着太阳真火穿透月宫结界,常羲腕间的玉环瞬间蒸发出袅袅青烟。她不动声色地将逆鳞藏进袖中,指尖拂过月桂树新断的枝桠,三千朵月桂花立刻化作银甲天兵列阵而待。
不过是些逃逸的广寒清气。常羲轻点花蕊,天兵阵列顿时幻化成嬉戏的玉兔,倒是你那些金乌孩儿,近日总往北冥方向飞掠...
话音未落,月桂树突然剧烈震颤。常羲瞳孔收缩,看见自己倒映在琉璃砖上的影子正扭曲成十日同天的凶兆。她猛地咬破舌尖,将精血喷在逆鳞表面,鳞片顿时映出令她战栗的画面:
十只金乌尖喙滴落熔岩般的赤金液体,正在啃食一株贯穿天地的巨树。那不是扶桑木——当金乌啄破树皮时,喷涌而出的不是汁液,而是裹挟着星砂的淡青色血液!
盘古脊髓所化的天柱......常羲踉跄后退,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月桂树干。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金乌巡天归来,羽翼间都沾着巫族特有的血腥气
北俱芦洲最北端的寒铁崖上,后羿正在用建木树脂淬炼箭簇。这种从夸父桃木杖刮下的琥珀色物质,会在月华下显现出经络般的金纹。当最后一滴树脂渗入玄铁箭尖时,箭身突然迸发出刺目青光,崖下冰海瞬间蒸腾起百里雾瘴。
这是......龙息?
后羿瞳孔中倒映出箭簇上盘旋的青龙虚影。那龙魂分明残缺不全,却仍带着令巫族血脉震颤的威压。他本能地拉满弓弦对准雾瘴深处,却听见龙魂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吟:
射日者,当承弑神之诅!
弓弦应声而断。后羿惊觉掌心渗出淡金色血液,滴落在冰面上竟开出妖异的曼陀罗。花朵中心浮现鸿钧与伏羲对弈的幻象:三百六十枚黑白子悬浮在混沌海上,每落一子便有一颗星辰坠入归墟。
巫族不过是棋子。伏羲的白子点在紫微垣缺口,整个棋局突然燃烧起来,道祖以他们温养诛仙剑意,就不怕反噬?
鸿钧的黑子恰在此时坠入东海。海水翻涌间,后羿看见自己挽弓的身影倒映在浪尖,箭尾翎羽分明是建木桑叶所化。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,箭矢穿透的不仅是金乌——还有常羲正在滴血的心脏!
巫族祖地,夸父凝视着桃木杖上新生的第四片桑叶。自从在雷泽沾染共工留下的玄冥真水,这截建木残枝就不断渗出星砂。此刻叶脉中流转的银蓝色液体,让他想起十二祖巫围猎混沌魔神那夜,后土从魔神眼眶抠出的天河冰髓。
这不是单纯的逐日......
他蘸着星砂在龟甲上勾画,裂纹逐渐显现出北斗七星的阵型。当第七颗星位亮起时,龟甲突然迸裂,碎屑在空中组成金乌焚天的图腾。图腾中央,十轮烈日正在啃食的巨树根部,隐约可见祖巫真灵被星砂锁链禁锢的景象。
原来如此!夸父怒吼着将桃木杖插入地面。杖身暴涨千丈,顶端桑叶绽放的青光直冲霄汉,竟在云端映出河图洛书的虚影。洛书水纹中浮现的谶语令他浑身冰凉——「大羿生于星陨,亡于月蚀」。
三十三天外的太阳宫中,帝俊正在用金乌精血修补屠巫剑的裂痕。剑身突然剧烈震颤,在琉璃砖上划出深达九尺的沟壑。他掐指推算,脸色骤变:
常羲!你竟敢......
河图洛书自动展开,显现出月宫深处的场景:常羲正将三千月华凝成的玉蝉注入逆鳞,每只玉蝉翅膀上都刻着「十日同天,巫血为引」的卦象。最可怕的是,当玉蝉群飞越北冥时,其中一只落进了后羿的箭囊。
来不及了。羲和的声音从日晷传来,第七只金乌已经啄穿天柱外膜,星砂开始倒灌洪荒。
帝俊挥剑斩断日晷指针,晷盘迸发的太阳真火中浮现夸父丈量星轨的身影。更远处,鸿钧正将一缕紫霄灵气注入建木,树干纹理逐渐形成困住祖巫真灵的囚笼。
好个紫霄宫主!帝俊的冠冕在怒火中迸裂,传令十子,即刻焚尽北俱芦洲!
后羿在箭尖触及金乌的前一瞬,听见了常羲的叹息。那声音穿透时空,带着月桂清冷的香气:第九箭需贯心而过,方解星砂之毒。
他松开弓弦的手微微颤抖。箭簇上的青龙魂突然睁开双眼,瞳孔中旋转的混沌漩涡里,浮现出自己将桃木杖递给夸父的场景。那时建木还未沾染星砂,夸父的笑声震落昆仑山巅的积雪:
等丈量完大地,我请你喝用天河酿的酒!
箭矢破空之声撕开回忆。后羿看着第一只金乌坠落在建木旁,燃烧的羽毛引燃了夸父留下的星轨。当第八支箭离弦时,他忽然看清金乌眼中映出的不是自己,而是鸿钧正在轻抚屠巫剑的身影。
常羲的鲜血就在这时溅上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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