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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着头走路的人 (1/3)

公元2020年,一向抱负远大的高中生李二毛考上了大学。一件令同村人羡慕不已的好事,但这位一直自恃不凡的高中生内心却升不起一丝高兴之意,因为他考上的大学是双非,非九八五,非二幺幺,也不是双一流。不过有件事令旁人费解,如此一个骄傲的人,喜欢低着头走路,而不是昂首挺胸地大踏步。按他的话说,这是在思考,我喜欢孤独。

2020年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年,因为这一年新冠肺炎席卷全球。当外界都在风风火火与病毒抗争的时候,李二毛却不大关心,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今年高考会不会降分录取。

由于疫情,学校推迟上学。李二毛不急不躁,他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,发挥好一点985不在话下,最不济也要上211,再想着今年的特殊情况,降一点分,想着想着他都磨拳擦踵,跃跃欲试了。可未来事实表明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。

这一天,阳光出奇的灿烂,初春有这样的太阳可稀罕极了。李二毛心想一定是太阳看病毒太嚣张,出来杀杀他的威风,可转念一想太阳能灭病毒吗?似乎有人说过多晒太阳有益于身体健康,估计就是那么回事,李二毛对自己的结论很确幸。

他无聊的打开电视,上网课。这是他昨晚睡前闭着眼思考的,他已经落下好几天的课程了,心想明天得全部赶回来。他雄心勃勃打开电视,拿着遥控器轻车熟路地打开网课,看着上网课的老师,他郑重其事地端坐下,心想要是有一张桌子,就像学校里的课桌,那么他一定能全神贯注。他又想到以后自己得弄一个书房,摆上一个巨大无比的书架,放上整整齐齐的书,自己在午后或者是下雨天好好读一本名著,多么惬意。想到这些,他就莫名的对未来充满信心,仿佛都是自己唾手可得的。

“小毛在上网课啊?”

二毛老爸没注意到二毛在走神,满意地拍拍二毛的肩膀,他对自己的这个争气的儿子很满意。这是一个新中国最普遍的小山村,农民世代都以种地为生,教育条件很差。二毛上小学的时候,得跑到几十里外的小学,每天都是四点多起,吃一点包谷饭,带上几个冷洋芋就上学去了。村里的孩子没几个坚持到高中的,早早的就随上一辈人出去打工了。

二毛是很厉害的孩子,小学时一直名列前茅,不对,应该是一直考第三,从小学三年级到六年级,他的名次就没浮动过。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很神奇,一直是他炫耀的资本。因此他得过很多奖状,他二毛的父亲将他家白色的墙划出一块,专门给二毛贴奖状,由此,只要是有人到他家来坐会,一定能看到那些鲜明的奖状,他和他家可收到不少的称赞。

“啊,对,我把前几天的网课补补。”二毛回过神来,眼神聚焦到网课上,不假思索地问,“是不是有活干?”

“没有,这几天做不了什么,你安心学习,不要贪玩把学习搞掉下来,那这十多年的书白读了。”二毛老爸边说着边退出去,不打扰他学习。

“知道了,不会的”二毛回应老爸,强撑着脸,再度看着网课。看着看着又不免窝火,“这老师说的我们老师都讲过,而且讲得一点也不好,还不如自学呢。再说这上网课也太不公平了,有些地方连网都没普及,那些孩子怎么上课”二毛低喃着拿着遥控器乱调一通,看着自己感兴趣的就停下来看一下,不乐意看的就快进,如坐针毡般地度过了一个钟头,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能心安理得的结束这烦人的学习了。

“二班,二班啊,在家没?”

从屋外传来一阵疯狂的嚎叫,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和识别度,就像一阵风划过热浪,带来些许凉爽。二毛知道李大龙来了。

二班是李二毛的绰号,因为他父亲以前是烧窑子的,人家都喊他大班,后来二毛大哥出生,大班就是他的绰号,而二毛就成了二班。

同龄人很少这么叫他,因为他学习最好,在同龄人心目中他是个文雅人,开不得玩笑。但这个李大龙是例外,一见到他就肆无忌惮地喊,在他看来仿佛这就是一个笑话,其实一点也不好笑。

但这个李大龙,脑子有问题。整个人傻乎乎的,肥硕无比,从小到大就穿着一身黑大衣,李二毛就没见他换过,老远就能看见他身上结痂的污垢,一靠近就有一股臭味袭来。说话还不清楚,走路一瘸一瘸的,每走一步,那脸上的肥肉就一抖一抖的,就像海浪一样,还会回旋。

说起这李大龙,他可有一好本事,混吃,而且,特别爱吃肥肉和面条。他一天到晚就做一件事,逛,就把村子当集市那般逛,每家每户,挨家挨户。他是有目的的,混吃。

说他傻,但他在这方面可精明了。他会踩点,估摸着谁家好混,容易给他吃的,他就提前到这家坐下,一旦坐下,除非你不开饭,吃过了,不然他是不会放弃的。

“又来混饭吃了,”李二毛哀叹一声,心想着,都怪自己老爸对他太好,整天往我家跑,还好老爸常年在外打工,只有过年这几天才回来住十多天,不然这一年到头都得赖在我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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