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渊的球鞋碾过湿漉漉的梧桐落叶,艺术街区的青石板路在晨雾里泛着冷光。
他停在默画廊对面的咖啡馆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带纸杯上的防烫圈,超脑已经将昨晚霓虹灯闪烁的莫尔斯电码转译成坐标——北纬3114,东经12129。
两份松节油套餐,老规矩不加冰。外卖员的吆喝声从画廊侧门传来。
雷渊眯起眼睛,看着穿黄色制服的小哥把塑料袋塞给保安,突然想起陈默工作室的进货单上,每月13号都有三箱松节油准时送达。
听说陈老师最爱用松节油调色?雷渊晃到保安亭前,指尖夹着的薄荷糖在铁皮上敲出清脆声响。
保安触电般抖了下肩膀,签收单上的笔迹顿时歪出纸面:我们这儿用松节油洗调色盘的多了去了!
玻璃橱窗里的《向日葵》仿作突然亮起射灯,雷渊抬手挡住刺目光线,却在指缝间看到保安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淤青。
他转身时故意碰翻垃圾桶,超脑瞬间记录下散落的快递单——最近三个月的松节油配送记录全被撕掉了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,茅雅琴发来的现场照片在视网膜上投下蓝光:林晓办公室的百叶窗像被巨兽抓挠过,碎纸机吐出的残片上沾着威尼斯红颜料,而墙角消防栓的玻璃完好无损——昨晚的激光瞄准器没留下任何弹孔。
雷先生又来看画?画廊经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,香奈儿五号香水混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雷渊盯着她新做的孔雀蓝美甲,突然伸手拂过她胸前的工牌,金属链在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:听说陈默失踪前,给您画过一副《戴珍珠耳环的少女》仿作?
经理的瞳孔骤然收缩,耳垂上的珍珠晃出虚影。
她后退时撞到写生架,未干的钴蓝色颜料泼在雷渊的帆布鞋上,转眼被雨水晕染成诡异的紫。
当雷渊循着碎纸片上模糊的地址找到西郊工厂时,夕阳正把生锈的货梯染成血色。
他弯腰钻进半塌的卷帘门,鼻腔立刻捕捉到松节油特有的刺鼻气息——这里至少三天前还有人调配过油画溶剂。
十点钟方向三个热源。超脑的警告与破空声同时响起,雷渊侧身滚过积水的环氧地坪,三枚钢钉擦着耳畔钉进身后的木箱,炸开的木屑里飘出陈年普洱茶的味道。
他借着货架阴影疾跑,脑海中快速构建着三维模型:东南角通风管有新鲜刮痕,西北货架第三层藏着带颜料的帆布包。
蒙面人的战术靴踩碎满地玻璃安瓿瓶,改装射钉枪的红外瞄准点在雷渊藏身的铁桶上游移。
他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,突然想起今早咖啡馆的燃气警报——超脑立刻调出工厂平面图,通风系统连接着隔壁仓库的松节油储罐。
砰!
雷渊将燃烧的纸巾抛向通风口的瞬间,气浪掀翻了五米外的货架。
蒙面人咒骂着后撤时,他看见对方战术腰带上的铜制青蛙挂件在火光中闪烁——和昨晚抵在林晓脖子上的雕塑一模一样。
黑子要活的!嘶吼声从坍塌的货架后方传来,雷渊的太阳穴突然炸开剧痛,超脑过载的警报声与耳鸣混作一团。
他踉跄着扶住墙面的抓痕,指腹沾到尚未干透的威尼斯红,那抹细腻的朱红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。
雷渊的帆布鞋卡在生锈的排水管里,身后爆燃的松节油储罐将夜空染成诡异的青紫色。
他贴着冷库外墙滑下时,掌心被混凝土刮出血珠,超脑却还在机械式记录着现场数据——火场温度732℃,铜制挂件熔点1083℃。
“你该庆幸他们用的是射钉枪。”茅雅琴把热美式推过办公桌,不锈钢保温杯在物证照片上磕出轻响。
她警服肩章沾着墙灰,显然刚从林晓办公室的暗道回来。
雷渊蜷在转椅里转圈,鞋尖在地面拖出半圆形的泥渍:“那个青蛙挂件的铸造工艺……”
“十二分局痕检科报告显示,你送来的铜屑含有微量硫化银。”茅雅琴突然调亮投影仪,林晓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在幕布上铺开,“但这些都是正规艺术品进出口记录。”
旋转中的雷渊突然按住桌面,咖啡杯里的涟漪映出他抽搐的太阳穴:“威尼斯红颜料配方里加珍珠粉的只有三家画廊,而陈默失踪前……”
“我们有搜查令的程序要遵守。”茅雅琴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,金属合页发出脆响。
她没注意到证物袋里的松节油正在渗出淡黄色液渍,就像雷渊没说自己翻垃圾箱找到的快递单碎片还藏在袜子里。
便利店霓虹灯在凌晨两点准时熄灭,雷渊对着橱窗玻璃哈气,手指在雾气上画出铜蛙轮廓。
自动门叮咚声惊散了他的倒影,收银员打着哈欠更换关东煮汤锅时,超脑突然捕捉到背后卷帘门落锁的摩擦声——三个体温36.8℃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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