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剖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。秦昊将瓷瓶碎片浸入硝酸，釉面逐渐剥离，露出夹层的蜂窝状玻璃结构。法医老刘推了推眼镜：每个气室容积0.1毫升，刚好容纳致死量的氰化氢。
但需要触发装置。小林转动显微镜旋钮，碎片边缘的铂金丝——遇到唾液中的钠离子就会...
他的话被撞门声打断。陈九的警服沾满泥浆，手里攥着烧焦的账本：西郊废窑发现女尸，怀里抱着刻周字的瓷瓶，指认是周文清——但尸体后颈没有胎记！
废窑内的惨状让老刘当场呕吐。女尸双臂反剪捆在窑柱上，五官被高温熔毁，脚边散落着七对青花瓷瓶。秦昊用镊子拨开死者口腔，臼齿镶着的金牙与周家灭门案卷宗记载一致——正是失踪的周家奶妈。
有人要灭口。小林突然指向窑顶横梁。生锈的铁链悬挂着半截麻绳，断口处沾着暗红朱砂——与陆顺根指甲缝里的成分相同。
暴雨骤降时，他们在窑厂地窖有了更骇人的发现。成箱的德制玻璃器皿码到屋顶，标签印着医用麻醉剂，但秦昊认出这是德国战败后销毁的毒气罐标识。货箱底层的发货单显示，收货方是京州警备司令部后勤处，签收人栏盖着陈九的私章。
民国八年五月......小林声音发颤，正是周家灭门前一个月。
陈九的烟斗突然掉落。他弯腰去捡时，后颈衣领下滑，露出块指甲盖大的烫疤——形状与周文清锁骨下的蜈蚣疤如出一辙。
二十年前我在北平警校不假。陈九掏出配枪，但实习期间被派来京州参与灭门案调查......他的枪口突然调转对准自己太阳穴，他们给我看过真相。
枪机扣动的瞬间，秦昊甩出解剖刀击中腕骨。陈九瘫倒在地，后颈的烫疤竟开始渗血——那根本不是疤痕，而是用特殊药水绘制的伪装！
子夜时分，秦昊在警局证物室有了突破。紫外线灯下，周文清的尸体手指浮现磷光指纹，与蒙面人怀中的瓷瓶底款完全匹配。更惊人的是，法医室送来最新报告：周家奶妈口腔提取的唾液DNA，与护城河女尸有99%相似度。
双胞胎的把戏。小林指着基因图谱，有人用周文清的名义，同时扮演死者与凶手。
当秦昊破译出瓷瓶底款周字里的摩斯密码时，太平巷33号再次亮起灯光。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人正在烧毁账本，火光照亮她后颈新结的痂——正是烫伤疤的位置。
秦先生来晚了。周文瑛转身露出与妹妹别无二致的脸，二十年前陈九调换毒气罐时，我正躲在酱缸里......她突然掀开旗袍下摆，小腿布满化学灼伤的疤痕，这些瓷瓶里装的不是鬼魂，是周家十七口人的冤魂！
窗外传来汽车急刹声。穿警用雨衣的蒙面人破门而入，冲锋枪扫射的瞬间，周文瑛撞开暗道机关。秦昊在翻滚中抓住半张发货单，收货人签名处的陈九二字，笔迹与警局值班日志截然不同。
暴雨冲刷着城西乱葬岗的新坟。小林用铁锹挖开无名碑，腐臭的棺木里堆满带永昌标记的翡翠扳指。最底层的油纸包中，德制怀表秒针永远停在33秒——与周家老宅地址相同的数字，此刻在月光下渗出猩红液体。
暴雨冲刷着周家老宅的断壁残垣，秦昊攥着半湿的发货单，指腹摩挲着陈九签名的顿笔——与警局值班簿上圆润的连笔截然不同。小林突然拽着他扑向残柱，子弹擦过后颈打在青砖上，溅起的碎屑里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是氰化汞！小林用袖口捂住口鼻，他们在子弹头涂了毒......
穿警用雨衣的袭击者正在填装弹夹，秦昊认出那是警局专用的毛瑟手枪。他甩出解剖刀击碎廊下的气灯，煤油泼洒的瞬间，周文瑛掷出的火柴引燃烈焰。火光中，三个蒙面人后颈都纹着血莲刺青。
跟我来！周文瑛踹开焦黑的雕花门，密道里霉味刺鼻。她的手电光扫过墙面的弹孔，突然停在一处凹陷——二十年前的弹痕里嵌着半枚警徽，编号097。
密道尽头是坍塌的窖室，腐烂的账本堆里埋着台老式留声机。周文瑛转动发条，黄铜喇叭里传出周永年颤抖的录音：......戌时三刻，陈警司带人劫走第五批货，若见此信，速将秘方......
录音突然被爆炸声打断，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。秦昊在留声机转盘夹层找到半张显影纸，浸泡药水后显出军用地图——标注着京州城下水道的七个红圈，每个都对应毒气罐埋藏点。
当年埋了二十吨。周文瑛的指甲掐进掌心，陈九每隔三年就挖出一批卖给军阀。
解剖室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。老刘将陈九的烫疤组织切片推入显微镜：是硫化汞混合胭脂虫红，每周需要补色。他突然压低声音，尸体口腔发现糯米残渣，和吴掌柜胃里的......
话音未落，枪声炸响。陈九的尸体在停尸床上剧烈抽搐，子弹从太阳穴贯入——来自证物室的毛瑟手枪。小林追到走廊时，只看到翻飞的警服下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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