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三五年，京州城。
细雨绵绵的傍晚，秦昊站在案发现场，手中的烟斗早已熄灭。这是一间老旧的戏院后台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死者是戏院的班主，此刻正仰面倒在化妆台前，胸口插着一把剪刀，鲜血染红了戏服。
秦先生，您看这个。助手小林从死者手中抽出一张染血的纸片。那是一张剪裁粗糙的纸人，只有巴掌大小，却栩栩如生。纸人的脸上画着诡异的笑容，眼睛处是两个空洞的黑点。
秦昊接过纸人，眉头紧锁。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命案，每个死者身边都留有这样一个纸人。他蹲下身，仔细检查死者的伤口。剪刀是从正面刺入的，力道很大，但伤口边缘整齐，说明凶手手法娴熟。
班主死前在化妆。小林指着化妆台上的镜子，您看，镜子上的水雾还没散。
秦昊凑近镜子，发现镜面上有一行模糊的字迹：血债血偿。字迹歪歪扭扭，像是用沾了水的手指写的。
去查查戏班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。秦昊站起身，目光扫过凌乱的化妆台。突然，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。照片上是年轻的班主和一群戏班成员，背景正是这间戏院。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：民国十七年春。
秦先生！小林的声音突然提高，您看这里！
秦昊快步走过去，只见小林从死者的戏服口袋里掏出一封信。信封已经泛黄，上面写着红袖班当家亲启。拆开信封，里面是一张戏票，日期是十五年前。
红袖班...秦昊喃喃自语，我记得十五年前，京州确实有个红袖班，后来在一场大火中
话未说完，戏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。秦昊和小林对视一眼，同时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戏院后门的小巷里，一个卖花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，指着前方颤抖不已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，秦昊看到一具尸体悬挂在巷口的槐树上。死者穿着戏服，脸上画着浓重的油彩，正是红袖班的花旦白牡丹。
更诡异的是，白牡丹的尸体旁，飘落着数十个纸人，每个纸人都画着不同的表情，在风中轻轻摇曳。
这不可能...小林倒吸一口冷气，白牡丹不是已经...
秦昊没有回答，他的目光落在白牡丹的右手上。她的手指沾着鲜血，在墙上画着什么。走近一看，那是一个未完成的符号，像是半个秦字。
雨越下越大，冲刷着墙上的血迹。秦昊站在原地，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十五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，那时他还是个孩子，亲眼目睹了红袖班的那场大火。而他的父亲，正是当时负责调查那起案件的警探...
雨幕中，秦昊凝视着白牡丹的尸体。她的妆容精致得诡异，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。那抹未完成的秦字在雨水中渐渐模糊，却在他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。
秦先生，小林的声音有些发抖，这案子...是不是和十五年前有关？
秦昊没有立即回答。他注意到白牡丹的左手紧握成拳，指缝间露出一角红色。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指，发现那是一块绣着金线的红绸。
这是...小林凑近细看，戏服上的料子？
不，秦昊摇头，这是当年红袖班的招牌，红袖添香四个字就是用这种金线绣的。他的目光变得深邃，我记得，那场大火之后，这块招牌就失踪了。
突然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来，正是警局的王探长。
秦先生，出大事了！王探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又发现一具尸体，在城南的旧仓库...
也是红袖班的人？秦昊打断他。
王探长愣了一下：您怎么知道？死者是红袖班的武生，叫...叫杨铁山。
秦昊和小林对视一眼，立即跟着王探长赶往城南。路上，秦昊问道：王探长，十五年前红袖班那场大火，你还记得多少细节？
王探长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：那...那案子不是我经手的，是秦探长...也就是您父亲负责的。
我知道，秦昊的声音很轻，但我父亲在那之后不久就...自杀了。
车厢里陷入沉默，只有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。
到达仓库时，天色已暗。杨铁山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堆破旧的戏箱中间，死状极其惨烈。他的四肢被折断，摆成一个诡异的姿势，像是戏台上的某个动作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纸糊的面具，面具上画着一张扭曲的笑脸。
这...这是钟馗嫁妹里的恶鬼面具！小林惊呼，杨铁山当年就是靠这出戏成名的。
秦昊蹲下身，仔细检查尸体。突然，他在杨铁山的衣领内侧发现一行小字：血债血偿，一个都跑不了。
秦先生，小林突然压低声音，您看那边。
顺着小林的目光，秦昊看到仓库角落的阴影里，似乎有什么东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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