抢救室外的宣告像一场无声的雪崩,将孟婉彻底掩埋。
那句“深度昏迷……脑死亡……”在她空茫的脑海里反复回响,每一次都凿得更深,刻下冰冷的绝望。
柳霞被转入了ICU最顶级的单人病房,身上插满了维持生命的管子,冰冷的仪器发出单调规律的滴答声,是唯一证明她还“存在”的证据。
孟婉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,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巨大的玻璃窗前。她不吃不喝,不言不语,只是用那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里面母亲毫无生气的脸庞。
沈阔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,全球最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、脑损伤领域权威,如同走马灯般被专机接来,又带着沉重而一致的结论离开。
孟婉肉眼可见地迅速消瘦下去,脸颊深深凹陷,原本顾盼生辉的眼眸只剩下灰败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。
沈阔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,将她的所有痛苦和崩溃尽收眼底。
他身上的血迹早已换下,昂贵的定制西装也难掩他眉宇间深重的倦意和阴霾。
每一次专家摇头,每一次看到孟婉那摇摇欲坠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的背影,他眼底的自责和痛楚就加深一层,如同滚烫的烙铁,反复灼烧着他的心脏,是他没有保护好柳姨,是他让孟婉承受着炼狱般的痛苦。
他无数次想将她强行抱离这里,让她休息,让她进食,可看到她那双死死盯着病房、如同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眼睛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,只剩下沉重的无力感。
他只能默默地守着她,在她体力不支时及时伸手扶住,在她快要滑倒时用身体挡住,在她因长时间站立而腿软时,强硬地将她按在旁边的椅子上,哪怕她下一刻又会像被烫到一样弹起来。
他吩咐人送来温水和流食,低声哄劝,哪怕她只是机械地抿一小口就再也咽不下去。
他眼底翻涌着的心疼和自责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就在这时,助理林琛步履匆匆地从走廊尽头快步走来,脸色比平时更加凝重。
他先看了一眼玻璃窗前形销骨立的孟婉,然后快步走到沈阔身边,压低了声音,语速极快:“沈总,孟珂的母亲,蒋秀云女士,直接闯到沈氏总部了。前台拦不住,她情绪非常激动,在顶楼会客区大吵大闹,指名道姓要见您,说……”
林琛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“说您非法拘禁她女儿孟珂,要求您立刻放人,否则就要报警,让媒体曝光。”
沈阔的眉头瞬间拧紧,本就阴沉的脸色陡然覆上一层寒冰,眼底翻涌的自责和心疼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戾气取代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孟婉的方向。
孟婉似乎并没有听到林琛的低语,她的全部心神依旧系在病房内那毫无生气的躯体上,仿佛与外界隔绝。
沈阔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和杀意,示意林琛稍等,然后迈步走向孟婉。
“小婉,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温和,试图穿透她周身的绝望屏障,“我……需要离开一会儿。处理点事情。林琛会在这里陪你,有任何情况,他会立刻通知我。”
孟婉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,像是被惊扰的蝶翼,但目光依旧没有焦点,没有回应。她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冰冷的窗框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
沈阔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,他深深地看了孟婉一眼,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。
最终,他只能对林琛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务必看护好孟婉,然后转身,大步流星地朝着电梯走去。
然而,沈阔刚走到电梯口,电梯门“叮”地一声开了。
一股浓郁的、与医院消毒水味格格不入的昂贵香水味率先涌了出来。
紧接着,一个穿着奢华紫貂皮草大衣、妆容精致却难掩刻薄与焦虑的中年女人,在一名穿着制服的司机和一名律师模样男人的“簇拥”下,气势汹汹地闯了出来。
正是孟珂的母亲,蒋秀云。
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怒容,精心描绘的眉毛高高挑起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走廊,瞬间就锁定了玻璃窗前的孟婉,以及正要离开的沈阔。
“沈阔!”蒋秀云尖利的声音划破了ICU区域死寂凝重的空气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和毫不掩饰的愤怒,“你给我站住!我女儿呢?你把珂珂弄到哪里去了?立刻把她交出来!否则我告你绑架!”
她的的出现和叫嚷,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死水,走廊里零星的医护人员和家属都惊愕地看了过来。
孟婉的身体,在听到“孟珂”这个名字的瞬间,猛地一僵!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。
她极其缓慢地、极其僵硬地转过了身。
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眼睛,在看清蒋秀云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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