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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完 (2/3)

千斤重担般的轻松,费力地转动眼珠望向窗外金色的梧桐树梢。

“小婉……我想……看看外面……看看……秋天……”

孟婉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,哽咽应下:“好……妈,我推您出去……”

医院后的小花园,秋阳正好。

孟婉推着轮椅,走得很慢。

柳霞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,浑浊的眼中映着蓝天金叶,脸上是彻底的释然。

“真好……跟当年……一样的秋天……”柳霞的声音轻如风,“小婉……辛苦你了……孩子……”她冰凉的手覆在孟婉推着轮椅的手背上,“我的身体……我知道……就算没有意外……也……撑不了多久了……”,她侧头看向女儿泪眼婆娑的脸,眼神慈爱而豁达,“小婉……放下吧……妈累了……该走了……”

“妈……”孟婉泣不成声。

“放下……”柳霞的目光掠过不远处的沈阔,带着最后的确认与祝福。

她收回目光,嘴角牵起微弱而释然的笑容:“我想……你父亲了……那年秋天……我们……也是这样……遇见的……真好……”

话音落下,覆盖在孟婉手背上的枯手,无力地滑落。

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,带着对尘世的眷恋和对归处的向往,永远地阖上了。

一片金黄的梧桐叶,无声飘落。

“妈——!”孟婉凄厉的悲鸣撕裂了秋日的宁静,她跪倒在轮椅旁,紧紧抱住母亲尚有余温的身体,压抑了三年的所有痛苦、委屈、连同身世巨变的冲击,如同决堤的洪水,彻底爆发。

沈阔站在原地,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。

他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崩溃恸哭的身影,心脏闷痛得无法呼吸。他垂在身侧的手,指节捏得发白,几度想要抬起,却又在瞬间的迟疑后,紧紧攥成了拳。

最终,他只是沉默地站着,如同一道守护在巨大悲伤旁边的黑色屏障。

柳霞的葬礼在压抑的平静中完成。

孟婉一身素黑,脸色惨白如纸,眼窝深陷红肿,却透着一股异样的、近乎冷酷的沉静。

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切,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精密仪器。

“妈……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抱着那个装着母亲骨灰的、冰冷沉重的黑色丝绒盒子,“我带您回家,回您和……父亲相遇的那个小城。”

她转过身。

阳光落在沈阔深色的西装上,勾勒出冷硬的线条,也映亮了他眼底深处那抹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疲惫,以及一丝因柳霞临终嘱托而悄然松动的东西。

他看着她,等待着那个疏离的“沈先生”。

孟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刻意回避,而是带着一种刚刚经历巨大风暴后的、近乎虚脱的平静,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。

她深吸了一口气,嘴唇微动,一个清晰的、不再有丝毫疏离客套的称呼,清晰地吐了出来:“沈阔。”

这两个字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瞬间在沈阔沉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。

他深邃的眼眸骤然一缩,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、久违的直呼其名击中了心脏最柔软也最坚硬的部分。

三年来,他第一次听到她不再用那个冰冷的“沈先生”来称呼他。

这简单的名字,在此刻,在尘埃落定的巨大悲伤里,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重量——是托付,是转折,或许,也是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对未来的试探。

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没有立刻回应,只是深深地看着她,仿佛要确认这声呼唤背后的真实含义。

孟婉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退缩,眼神里带着疲惫,带着悲伤,也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、近乎孤注一掷的平静。

她抱着骨灰盒,朝他走近一步。

“麻烦你,”她的声音依旧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,“送我和妈妈,回家。”

沈阔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,又落在那冰冷的骨灰盒上。

他读懂了她的意思。这不是客套的请求,这是对柳霞临终嘱托的回应,是斩断过去枷锁的第一步,也是她向他发出的、共同面对未来的第一个信号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几秒,空气仿佛被抽紧。

终于,沈阔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
他没有说“好”,也没有说“不客气”,只是用一个简洁而有力的动作——侧身,为她让开通往停车场方向的路,同时伸出了手,不是去接骨灰盒,而是指向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,动作沉稳而坚定。

“车在那边。”他的声音低沉依旧,却似乎少了几分冰封的寒意,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尘埃落定后的沉稳。

孟婉抱着母亲的骨灰,抱着她过往的一切沉重与秘密,一步一步,朝着那辆象征着未知前路的黑色轿车走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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