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愧疚:失手、蓄意——他自己都不清楚。
但他不会改变自己的。一点也不。甚至于,死不悔改。
可他的心,会在死后改。
他很平静,很淡定。比所有人。
这一场结束了,下一场又如何?
“我们迟早会被耗死,一个!一个!”楚云清是第一个忍不住的。
陈云烁似乎触动很大,很多。
理论上,他应该是会代替楚云清喊出来的——他是一个心思格外细腻的班长。
男子的担当使他镇静。
可平衡被扰乱。
苏易阳绝对的无言。只是盯着温落、“温落”、上一个死去的“温落”的藏尸点。
他们不再是他们了。所有人手上都粘上了鲜血。
淋漓且尽致。
随手选中的无限,本是一个倒下的“8”。
可如今,倒下的,还有人;变成了一种纪念,铭记死去的人(他们和“他们”);更是无限的乱斗与死斗。
破局。
司机早已指望不上。
“绝对不可能指望一个对于后车厢剧烈打斗充耳不闻的老人。”林熙重申。
“杀了他。”顾子木捂住伤口,“他配去死。”
“我们不应该处理他。法律的事情。”百里熙雨依旧理性。
“破罐子破摔罢了。不缺他一条命了。”安年挽倚靠住身后见血的墙壁。
“他得去死。”
“我们得试下主动开门的结果。”
“活捉一只。”
“为落报仇。”苏易阳晶亮的眼角昭示决心。
“落还欠了我一场旅行。”安年挽慵懒的语气中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恨意——当然了,照她的性子,大抵是杀意。
巴士前座老人依旧哼着中世纪欧洲的小曲,面对一次又一次重复的路标、乡野,习以为常。他是他主人最忠实的信徒。
“主啊,保佑我不受伤害。”
他猛得转身,右臂接住了那一把军刀。老式西服裂开了道痕,显示合金的假肢,瑞士军刀已经卷刃。左手又接下了安年挽的发簪。
“给我回去,女士们先生们。”
甩回,震飞。袭击不起任何效果——除了西装的破口。
老人彻底离开了驾驶位。巴士自动行驶。
“为什么要谋划这一场杀害!”楚云清咆几近于咆哮的语气。“凭什么是我们!”
“那难道你们就无罪?!”老人狂热的眼神带着对上帝的崇拜,
“有罪者下地狱!我的主人接待了你们一顿最后的晚餐,便嘱咐我:制裁有罪之人。”
“瞧瞧,那位女士,不是得到了她应有的神罚吗?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“那也是你们啊!好好看看吧!一群罪人!”
可温落好比于一场降落到人间的圣光,清白到每个人都深信不疑。
眼见不一定为实啊,各位来宾。请看清恶魔吧,就在你们身边啊!”
“杀了他。”林熙平静地下令,脖上又一道“∞”。
窗外一树花落,谁人命陨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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