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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离华剑(八) (1/2)

不知过了多久,人的睡眼中仍带些许醉意,虞也轻慢抚额角,听车马杂杂声,心里只有一点烦闷。她挪坐身子,将锦褥上的褶痕挼去大概,整理好后放在一边。

拨夹竹帘蕤,迎照月光清辉于侧,见莹莹子株含露,捉缀细草旁。女人呼唤车夫,却没有得到回应。

待辙字阶石,虞婕独自盘挲罗裙跃下马车,静看妖都朦胧晦暗,而前面的路又不知去往何处,仿佛回到了兰雀州,那个凄美且冷清的地方。

呼!呼!

是谁点的灯,忽然从眼前蹦出来?吓得人攥紧手中指环,嘴里不停地默念着葛妈妈保佑、葛妈妈保佑。

老头半偻身,一步行一迟缓,见他左手提明笼,吹起火折又把剩余灯芯点亮,他好像在等什么……

果然,是一对主仆,其女婉娈,瞧那穿戴举止和国都的公主极为相似,老头俯首叩拜,却被搀扶起身,一边笑还要用襟口拭去眼泪。女子的手并非纤细,也留有伤痕。

虞也轻揉搓双目,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,那座府邸,鄜安王府,就这么真实地存在那里。忽闻院落鸣筝曲,弦音轻缓,将翩飞的叶送往街巷。

人不自禁地想进入王府。若换作往日,刻在影壁上的石雕武将和两只麒麟,定会怒睛审查来客,如今已不复生气。

只是恍惚间,还没等留存记忆,这些房屋片瓦、草木影单全都消失不见,包括老头和不知名的主仆。急忙找寻王府踪迹,沿着仅存的街道,时而左看,时而右盼,哪怕萤夜之光都能安慰此时这颗空荡的心。

终于走累了,虞也轻不得不坐下歇息,倚靠湖岸携垂低柳,捧起紫色星石,期待它能给予自己答案。

妖君说,只要带上这枚指环,便能相见……

……

“缘落石桥,情深无感,不语见君眸。”

“愿所往兮,复顾盼已,三醒度寒秋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萧萧昔时不生华,幽幽昨日怎飞花?”

“洛水有寒,其......”

琴声乍变,原本清脆悠扬的曲调变得混乱不堪,和“李子冬”的记忆一样,弦弦错搭,不知是对是否,是真是假。

“傻丫头,刚才又遇见你,真的是你吗?呵呵,我现在越来越分不清了。”

“别害怕,它还在咚咚地跳着,多来和我说说话,就像咱们当初约定在王府那样,我会慢慢等。”

男人心里难受,痛却又痛不出一滴眼泪,袍衣上的金凤灵巧,伸手扶着主人走下石桥。

石桥转角处,男人眄视斜堤下,才发现有一姑娘正掩面哭泣,他寻问金凤,说这姑娘是何人,又为何在此处。

“是荷仙子传音说主人想见她,您不记得了?”

“啊......”

“离华真君,许久未见,差点儿被你娇弱的模样哄骗住。”

……

虞也轻心里疑惑:刚刚的紫衣女子是谁,打扮得倒像是名剑客,可那柄剑太破旧,岂能用它和人比试?哎,我怎么哭了,怎么回事,是因为那首曲子吗?

手中指环仍然没有回应,虞也轻只能尝试呼喊月菂,希望那位狐人姐姐能够出现。

“一缕残魂也能接触这些乱象,真让人意外,不知现在该称呼你真君,还是虞姑娘?”男人变成君铎的面容,静声道。

“你怎么才......”

虞也轻一听是帝君,急忙起身回应,就连心里也焕然晴朗,可当她逐渐看清来者,这名黻衣男子是妖君不假,但那双眼阴寒且无神,似旻天萧瑟的晦暗面,无际无边。

而君铎有什么样的眼神?恰如芳春渥水迎朝日,夹眉如枝点点霞,神似骄阳情似火。没错,是年少披拂,不论过去千年、百年,它总饱含生机与活力,即使被短暂褫夺,亦挡不住向外萌发的魅力。这是少女的第一印象。

“才什么,怎么不继续说?”

“......”

虞也轻拽紧裙边,不敢答话,原来那黻衣男子变成了一位姑娘,一位相貌普通却灵巧清秀的姑娘。明明她趣意浓浓,耳边鬓发也勾起靥角的宛桃,但那颗心脏,貌似与天地分隔,祈祷着自己不要跳动。

“告诉我,你看到了什么?”

浅唇少女步步接近,在粼波与荡柳之间,又变成另一位姑娘。除却年龄相仿,不同于那份娇软可人,她更加端庄,柔情似水。

“请记住我的名字......”

“麟决儿。”

话音刚落,那处幻境便凝作一团黑物,骤然升高,独角凶兽仰首踢踏,张开利齿巨口将小灵吞噬。在最后,直到银环紫光盛放,这一切的支离破碎才与梦归去……

……

“麟决儿......麟决儿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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