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阳将朝会定在每个周一(当时称为月曜日)的早上五至七时(当时称为卯时),而国宴之后的二天正是月曜日。
天色刚微亮,曙光还未完全穿透殿宇的窗棂,寝殿内幽暗的灯火摇曳,映照出一片昏黄。家晋睁开眼,眼中带着一丝冷意,坐起身来,便低声吩咐:「常福,侍候我更衣,我要上早朝。」
常福原本在殿外候着,听到陛下的召唤,匆忙进来。他的手微微一顿,显出一丝惊讶,因为这半年来,若未接到傅其荣的传召,家晋极少会主动上朝,今天却突然提出此事,令他心中掀起疑窦。
常福定了定神,迅速反应过来,恭敬应道:「是,陛下。」虽然心里有疑问,他依然忠诚地服从,动作迅速利落地替家晋穿上象征皇威的朝服。
殿内,家晋冷峻的脸庞在昏黄灯光下更显得沉稳。他的双眼紧盯着殿外的天光,似乎带着某种深思,忽而嘴角微微一勾,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,像是决心已定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变局。
朝会在大殿内如期进行,朝中重臣列立两侧,衣袍轻摆,气氛肃穆。而家晋一进入大殿,目光四处扫过,却未见到傅其荣的身影,眉头微微皱起,心中涌现一丝不悦。这段时间,傅其荣已成为朝会的核心人物,而他今天的缺席让整个大殿有些不寻常的静默。
「为何不见仲父?他没事吗?」家晋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,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威压,仿佛大殿内的空气也因此凝固了一瞬。
群臣相互对望,似乎对这个问题同样感到意外。他们低声交谈,心中暗自揣测。过了一会儿,有宫人匆忙进殿禀报:「回陛下,摄政王今早抱恙,未能上朝,望陛下恕罪。」
宫人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,这消息引发了一阵不安的低语。家晋的目光依然平静,却如同深渊般难以捉摸。他眸光微转,淡淡地开口:「既然仲父抱恙,国事不可延误,诸位开始吧。」
群臣顿时噤声,心中各自盘算,纷纷上前奏报各自的政务。家晋冷静地听取着每一位大臣的奏事,面无表情,但每一次点头、每一个眼神,皆让大臣们感受到他的权威与决断。
朝会结束后,家晋走进明政厅,招来多位重臣议事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,却无法驱散大厅内的沉重气氛。家晋凝视着眼前的众臣,语气冰冷却沉着:「诸位,传其荣所作的许多决策需要重新审视。朕意欲推翻其中一些,但诸位皆踌躇不前,这是何故?」
重臣们面面相觑,沉默了片刻,终于有人鼓足勇气回答:「陛下,摄政王事关重大,臣等不敢妄议,唯有等他病愈后再作定夺。」
家晋的手指慢慢收紧,拳节微微泛白,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正逐渐勒紧他的胸口。他感到周遭的大臣将目光投向傅其荣,自己这位天子反而退居幕后。胸中一团闷火腾起,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游移,犹如寒星在夜幕中闪烁,蕴藏着不容抗拒的决心。
晚上,月色如水,银辉透过窗纱洒进寝殿,家晋坐在书案前,手中拿着折子,却难以专心。他皱着眉,心思不断回到傅其荣身上。
「那个傅其荣怎样了?你可有打听到?」家晋放下折子,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常福,声音中透出一丝焦虑。
常福立即答道:「回陛下,奴才听宫人说,自从国宴过后,傅其荣便一直卧病在床,没有再走动。」
家晋的眼神沉了下来,轻轻点头,随即吩咐:「好,继续打听,若有任何新消息,立刻报我。」
「是,陛下。」常福深深躬身应道,随后退出殿外。
寝殿内一片寂静,宫中却早已开始流言四起,众说纷纭:有人说傅其荣是真的病了,也有人说他是假装生病,以此试探对他不满之人,甚至有人传闻他可能已被毒害。每一种说法都像利箭一样刺在家晋的心上,迫使他不得不谨慎应对。
几日后,仍无人见到傅其荣离开王府。终于,有臣子向家晋建议:「陛下,仲父久病未愈,是否应亲自探望以示恩德?」
家晋听闻后,略作思考,立即吩咐常福:「召集重臣,告知他们,今日将与朕一同前往探望傅其荣,并请太医同行。」
不久,众臣子聚集在武宁王府外,气氛肃穆压抑。家晋目光冷峻,心中警惕,与众臣一起走向府门。武宁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,管家匆忙跪迎:「回陛下,摄政王一直卧病在床,无法起身迎接,望陛下恕罪。」
家晋并不多言,淡然回道:「无妨,我们进去。」
傅其荣的寝殿内,静谧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。大臣们跟随家晋鱼贯而入,映入眼帘的是傅其荣静静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仿佛生命已经从他身上悄然流逝。家晋站在床边,神情凝重,声音低沉地吩咐:「太医,快来为仲父诊脉。」
太医上前,细心诊断,片刻后眉头紧皱,转身跪下:「回陛下,武宁王的身体僵硬,脸色惨白,舌头发白,似是中毒,然而脉象却平稳无异,这种情况极其罕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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