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,松安县那边传来消息,说粮食还未准备妥当。”李冰站在车旁,低声向陈仓禀报,神色中带着几分忧虑。
一天前,陈仓让李冰先行一步,去沿途州县,宣布大皇子安平郡王陈仓奉旨赈灾的消息,同时让各地准备赈灾粮食。
松安县的松安仓就是第一站。
这里是中州地区连接西北的枢纽,这地方一直是内地的商业转运中心。
由于之前是大盛和大凉的边境,驻扎的士兵人数接近两万人。
不过,自己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,想必也没有人会将陈仓的命令当回事。
陈仓坐在车内,闻言微微皱眉,沉思片刻后,缓缓开口道:“无妨,咱们亲自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
说罢,他轻掀车帘,身形矫健地下了车。
守卫松安仓的军士们虽见过不少达官贵人,但当朝皇子却是罕见之至。平日里皇子们深居简出,鲜少踏足地方。一见车架上那飘扬的龙旗,众人皆知是贵人出行,纷纷跪地相迎。
然而,陈仓脸上并无喜色。他环顾四周,只见粮仓外并未见松安粮仓的主事身影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悦。
松安县因战略位置重要,粮仓众多,大盛皇帝特在此置户部督粮分司,派正六品户部主事直接掌控仓储运作。这位户部主事王大人,掌管着松阳粮仓,大权在握,与那些在六部抄抄写写小主事自是不可同日而语。
之前陈仓派李冰前来通报,足足等了半个时辰,未见王主事踪影。
此刻,陈仓正欲发作,却见王主事小跑着赶来。
王主事一身官服脏污不堪,脸上亦沾满了黑灰,白白胖胖的真面目被遮得严严实实。一见陈仓,他噗通一声跪下请罪:“下官有罪,耽误了王爷赈灾的行程,下官真是该死!”
陈仓一肚子火气,被王主事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生生憋了回去。
李冰见陈仓被噎,冷着脸开口道:“王爷若要治你拖延赈灾行程之罪,也需先弄清楚粮食在何处,几时才能分拨出来。你不交待差事,先跪下请罪,是想陷王爷于不仁之境地吗?”
松阳仓建在松阳县城城东,离官道极近。王主事一上来便跪,只磕头不说事儿,分明是想陷陈仓于不义。李冰在宫中见惯了这样的老油条,一眼便看穿了王主事的诡计。
陈仓闻言,心中暗自点头。
他虽不悦王主事的行径,但人家既已把姿态放得如此低,他又怎好见面就处置?于是,他沉声道:“王主事,你且起来说话。粮食究竟何时能准备妥当?本王需有个确切的答复。”
王主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,顺着脸颊蜿蜒流淌,脸上那层黑灰被汗水一冲,愈发显得狼狈不堪。他小心思被李冰戳破,慌忙中带着哭腔分辩道:“不是下官有意延误,实乃粮仓昨夜突遭大火,下官带人奋力扑救,方才将火势扑灭……”
“失火了?!”陈仓闻言,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。他这才恍然大悟,为何王主事敢如此姗姗来迟。原来,并非是因自己的身份不受待见,而是另有隐情。
拨粮不及时尚且可恕,但粮仓失火,王主事这个督粮分司的一把手,可真是难辞其咎了。
一提及粮仓失火,王主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,失声痛哭起来。数万石粮食,就这样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……
那可是好几百万斤粮食啊!若运送到安平,足以养活多少受灾的百姓?如今,却就这样白白烧毁了!
陈仓心中一阵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本王还未曾开口诈你,你倒自己先露出了马脚。
“王主事,现在便说是意外,未免为时过早。”
陈仓的声音冷冽如刀,眼神更是如刀锋般锐利,直勾勾地落在王主事身上,“本王今日抵达,粮仓昨夜就失火,这未免也太巧了吧?我们在此等了王主事大半个时辰,期间却从未听谁提起失火一事。那么多粮食烧得精光,总会有些动静才是。”
自楚平香那处归来后,楚唐这两日便如影随形,暗中紧紧盯着陈仓的一举一动。
情报中的大皇子,向来是以怯弱无能著称,可这段时日的相处,却让楚唐觉得大相径庭……想来,那不过是陈仓的伪装罢了。
此刻,陈仓那冷冽如霜的眼神落在王主事身上,直让王主事心惊胆战,浑身发抖。
“听说这位五殿下性情软弱不堪……可如今看来,怎么全然不似那般?倒像是欲挥刀将我千刀万剐一般。”王主事心中暗自嘀咕,颤颤巍巍地咽了口唾沫。
李冰见状,连忙上前一步,沉声道:“王爷问你话呢,为何吞吞吐吐不答?”
面对陈仓的质疑,王主事自是无力反驳,支支吾吾了半天,愣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。
大皇子陈仓的目光在李冰的佩刀上掠过,眼中闪过一丝寒芒,差点就忍不住要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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