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的天空碧蓝澄清,就像刚晾净的衣衫。
如此这般美妙的天气,春回峰的弟子们聚在空地上交头耳语。少男少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便不必去细听去说些什么了,只需好好沉浸其中,融入其中,醉心于这罕有的志同道合的美妙感受。
黑马道长乘风而落,他看起来依然像往常一样和蔼可亲,似乎已将昨日迎光殿上的事完全忘了。
空地上寂寂无声。众人心怀忐忑,闷声沉气,不再像往日一样笑脸迎接;虽然仅仅只是逐赶了一个同门,但就像雷电劈倒了春回峰上的一棵树,使得人人自危,心怀些许压抑与畏惧,无论如何也没有了平常的活跃。
黑马师尊随手一召,只见从某处崖壁上的阁楼里飞来了一卷画轴。
将那画轴安放在案上,黑马道长便自顾言说。
“文武两部,我春回峰应算作武部。只是剑池、昕霞、月梢、摘星四峰精于武道,天书、秋落,枝郁三峰也长于文法,为求平衡,于是春回峰便分在了文部中。”
“本峰虽是勉强列为文部,但并非意味弱了别人。当真论起武斗,与法术最为霸道的剑池峰弟子较量,我门中翘楚也有可胜之机;再论文理,渊博如天书峰亦有不及我之处。”
众人静静听着,不敢发问。
“傲立于两部之中,独成一家,使我在羽门不可替代,盖因本峰历来有一不成文之传统——不需尔等十年修行期满,只要突破散仙,达到飞仙之境,便可自行下山云游,各展其才志。”
画轴展开,迎风而长,眨眼变作船帆大小。
“为师年轻时喜爱寻找稀物奇宝,这幅画卷,便是采于指南山上一只蛛精灵所吐丝网编织而成,水火不侵,刀剑不伤,若非飞仙法宝,不能损它半分。”
“自然,若遇绝世高手,亦能破之。”
众弟子莞尔一笑,继续观图。
画卷上各地域大小不均,勾连交错,似乎形成了盘古大陆的大致模样。
飞禽猛兽各有其名,奇珍异宝各处其地,所录者十之七八众人竟然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而在那地图的边缘处,隐约还有着绵延不尽的地貌。
“我名此图为‘八极图’。并非我当真走遍了天涯海角,八方之极无所不至,不过是托名言志而已。”
“须知盘古大陆广阔无际,纵横千百万里,江河湖泊,山脉沼泽,丛林荒漠,无所不容,这般寥廓天地岂是一人脚力可以遍达悉至?”
“隐幽在北方泉曲山脉的魔道箭门,坐落于万里碧川上游的斑斓谷,占地为王的西荒妖族,都非轻易可以往来之地;若要再论天上地下,沧海万灵,更是数不胜数,万卷难尽。这图中所录,看似繁多,以为概全,不过是这无方世界里沙漠一砾,汪洋一滴罢了。”
众人赏画听讲,思绪渐随黑马师尊飘飞,上天入地,寻海翻山,渐渐入神忘我。
“外人谓我为藏宝峰,所谓‘天下奇物不出春回’,实是无知谬赞,绝非真言。”
众弟子纷纷点头称是,附和不疑。
黑马师尊语气忽变恭敬:“三位仙帝同心戮力,平定了远古乱世。自她他们创立教门守护广大灵族以来,在这前所未有之千年太平中,万类繁衍昌盛,年盛一年。”
“这茫茫宇宙寰宇,谁又能全知生了多少新物,多少新事?你们年少有为,无愧于年轻一辈之翘楚,但绝不能以身为羽门弟子而志得意满,坐井观天。须知羽门之大,也不过九峰之界。你们的道路,远远不只在于眼前。”
黑马师尊以手中竹枝指向画卷上方:“惠德建世帝创云间大陆,常年缥幻,俯瞰盘古,门下弟子御风乘雷,铸炼神兵;行云施雨,润泽苍生。”
“育德佑世帝铸鳞川海城,布连山大阵,其族人鲛族儿女以苍生为重,于海底镇守无边汪洋,世代勤修阵法,不事争斗,于是海城得以年盛一年,为沧海霸主,你我这些后辈才从不知那山崩海啸之危象。”
“这两处,你们要多向两派英雄之士学习,不要轻易生出异己排外之心——”
众人齐回道:“弟子谨记。”
黑马师尊指向图中央,又道:“我门祖师熠德武极帝,着实与另两位仙帝不同。武帝不喜好倚仗神兵利器助威,也不愿靠那多人阵法聚势,只凭一己之法术修为于武道登极,可谓力与天通。”
“千年以前的‘新历之战’中,蚩厌暴君要借十凶之威,将他对灵族三千多年的残酷统治继续下去;彼时天地五灾又现,灵族苍生危在旦夕,鳞帝,云帝不得以而抽身离开。武极帝以孤身牵制蚩厌暴君与十凶,为二帝平定五灾争取了无数良机。”
“但祖师也在此战中耗去了大半真元,甚至命悬一线,好在得一位神医救回。天下平定,另外二帝诚心襄助,与武极帝共同创立了羽门。云仙帝予留赠神器无数,壮我羽威;鳞仙帝助我门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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