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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水一方 (1/1)

前两天想起了家乡那条苇河,忍不住就写了《蒹葭苍苍》,但苇河记录的故事可不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,因为童年时的岁月总显得特别特别长,留下的记忆里也总是最多最有趣。

那条河真的是很好。河水虽然多数时间水面有十几米宽,可流速却不怎么急;河水也不太深,一般不超过一米;河底都是细沙地,很结实,很干净。由于这几个原因,夏天的时候我们都喜欢到那里去戏水玩乐。而在春天的时候,我们也喜欢去苇河的河堤上去玩,其中比较有趣的活动是捉老妈虫。

老妈虫是一种小甲虫,形状和大小有点象七星瓢虫,只是没有七星瓢虫那样的斑点和那么鲜亮的红色,而是全身仅一种颜色,或黑或褐,还有墨绿色的,长相挺好看。老妈虫生在河堤的沙土里,不咬人,也没有毒性,是小鸡喜欢吃的食物。

大概在每年惊蜇的时候,河堤上的柳树开始吐出鹅黄色的嫩芽,老妈虫就开始从沙土深处往外钻,钻出来后就飞到柳树枝上吃树的嫩叶。这时候往往家里都买了新孵出来的小鸡养,大人就让小孩子们就去捉了老妈虫来喂鸡。

捉老妈虫一般都在傍晚。之所以在傍晚捉老妈虫,是因为它怕光,傍晚的时候它才从深处往外钻,晚上在树上吃饱,天亮的时候就又钻回沙土里去。

那时候,我们一放学回家就撂下书包,然后拿上一个大玻璃瓶往河堤上跑。到了堤上,我们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扒开沙土找老妈虫。大家往往或蹲或跪,也有趴在地上的,专注异常,捉到颜色好看的就会捏在手里炫耀一番,然后才放进罐头瓶里。

就这样,我们常常呆到天黑得看不清的时候才回家,有时候一次就能捉够大半瓶。

老妈虫有一个习性,就是捉它的时候只要一碰它就装死,一动也不动,所以特别好捉,加上又不咬人,所以就连小女孩也敢捉。

那时候捉老妈虫除了用玻璃罐头瓶,我们还有自制的容器——老妈虫罐。

老妈虫罐都是我们自己用黄河胶泥捏的。胶泥往往从灌溉渠的渠底或大水坑里挖,在石头上反复摔打,活匀之后捏成自己喜欢的罐子形状,再捏一个圆形的盖子,然后放到通风的地方阴干。阴干之后就可以直接用,也有的会放到煮饭的灶膛里烧一烧。整个过程其实跟南方人做紫砂壶差不多。

印象特别深的是有一次我跟一个堂姐去河堤上捉老妈虫。我这个堂姐对我特别好,就象亲姐姐一样,那时候我们才七八岁。那次好像是个星期六,我们都不上学,就约了先去堤上玩,到了傍晚就捉老妈虫。

那天,我们都带着自己最喜欢的老妈虫罐。由于去的实在太早,太阳还没落下去的时候就到了,我们就到河边去玩水。结果我一不小心跌进了水里,半身衣服都湿透了,待堂姐把我拉出来,我那心爱的老妈虫罐已被水泡得没了形状。

我又沮丧又心疼,难过得差点哭了。堂姐对我又哄又劝,帮我埋在干沙土里把衣服弄了半干,我才慢慢好了。那天,我们共用堂姐的老妈虫罐,捉了满满的一罐子老妈虫,是捉的最多的一次。

我跟着堂姐还干过一次糗事。

记得那是早春的一个下午,婶婶新打了些黄米黏糕,让堂姐去送一些给住在苇河对岸村子里的姨姥姥,大概有五六里路远,途中要过一座桥。因婶婶不太放心,我就自告奋勇地跟堂姐做伴一起去。

我俩抬着篮子,顺着苇河岸走,然后过了桥,走到傍晚的时候才到堂姐的姨姥姥家。姨姥姥见了堂姐和我特别高兴,杀了只鸡炒了给我们吃,还做了胡辣汤,晚上就留我们住在了家里。

由于走路走得太累,加上饭好吃,我那天吃得特别多,还喝了两碗胡辣汤。结果那天晚上我竟然罕见地尿了床——清早还正睡得香的时候我就被已早早起来的堂姐吹耳朵吹醒,然后才感觉到屁股下面湿凉湿凉的一片。

我羞得不敢起床,就拉住堂姐的胳膊,咬着耳朵告诉了她我所干的坏事。堂姐悄悄地做个鬼脸羞了我一下,也咬着我的耳朵说:没事儿,你别怕,吃完早饭不等晒被子姨姥爷就会套马车送咱们回去了。

就那样,我赶紧爬起来穿好了衣服,早饭也吃得特别快,一吃完就扯着堂姐的衣服让她催着姨姥爷套上马车送我们逃回了家。

——唉!现在想想,如果今天这两件事不写出来,大概堂姐早就把它们忘了吧。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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