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齐嫣不懂梁栋说得“莫察”是什么意思,秦渡厄重拍梁栋肩膀两下,笑道:“小飞,管它不达还是莫察,大丈夫顶天立地,言与行其可迹,情与貌其不变,只要找准目标,便只捧朝露,哪管苦多,就像老子我,外号天蓬凶煞,江湖人都蔑我心狠手辣,杀人如麻,却不知老子这双手从来只杀贪官污吏和江湖败类,我只要行无愧于人,止无愧于心,哪管世人评说。”
沐清香眼眸中光彩一闪,看着秦渡厄,又看看梁栋,对着花齐嫣笑道:“今日洞中凑了两位奇男子,一个强寇,一个飞贼,想不到竟有这般高明见识。”
梁栋摸着被秦渡厄拍疼的肩膀,看着这东南黑道有名的人物豪迈不羁的神采,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怀疑,一时也糊涂这人到底什么经历,究竟是正是邪。
梁栋从小被父母逼着熟背诗书经典,刚才冠名的四字“不达、莫察”,取自于楚辞《屈原九章·惜诵》两句:“情沉抑而不达兮,又蔽而莫之白也、、、心郁邑余侘傺兮,又莫察余之中情。”无意中宣泄了自己此趟做内奸执行“逐兔计划”的郁郁难诉的心情,不料秦渡厄马上也用此篇中一句“言与行其可迹兮,情与貌其不变”来回应他,激励他只要行得端,走得正,就可放手去做。
梁栋暗道:“秦渡厄这等才识和胸襟,岂是一个山野强寇可比,而我时时多舌强逞学问,也不是飞贼作为,梁栋啊梁栋,这秦渡厄经验丰富又见识过人,只怕是早就看穿了我这鹞飞儿是假扮的。”
梁栋还在暗自懊悔,花齐嫣继续说道:“可惜自从郝师伯死后,他的宅子没有外公命令,任何人不得进入,所以耳听着许多人时时从门前路过,竟无一人发现嫣儿其实就被关在这屋子里,第六天傍晚,突然卷起了狂风,下起了阵雨,那女子站在窗侧喃喃念道:“怕黄昏忽地又黄昏,不销魂怎地不销魂。新啼痕压旧啼痕,断肠人忆断肠人。”
“我看她紧咬嘴唇,身子微微颤抖着,泪水顺着脸滴在窗棂下,当时又觉得这姐姐好可怜,却又不敢出声怕激怒她。她在窗边流了会泪,又默默想了会儿心事,回过头来看我时,脸色也不如之前凶恶了,只轻声道:“小女娃儿,我给你找个玩伴儿好不好?他能像哥哥一样永远保护你,拼了死也要保护你。”
我高兴地说:“好啊,好啊,他在哪?快把他带来和我一起玩。”
“那晚,那姐姐可能是哭了很久,对我格外温柔,她说,傻女娃儿,那个小哥哥现在还不认识你,可能还会杀了你,伤害你,现在我带你找他,他就会认你做妹妹,把你当做他最亲的亲人,他会拼了命的保护你,疼爱你,好不好?”
“我当时想这个姐姐说得好奇怪啊,既然那个小哥哥把我当妹妹一样保护我,又怎么要伤害我?”
她那晚点了我的穴道,抱着我钻出院墙,三转两拐,忽高忽低,竟没人发现,不一会儿就出了龙泉宫,这女子在凤阳山背后找了匹骡子,她骑着骡子带着我一路向西而行,那天雨越下越大,雨水打在我身上又疼又冷,前面已看不清山路,她带着我进了一座菇神庙里停下来歇息。
当时我又困又饿,迷迷糊糊,睡睡醒醒,不知过了多少时辰,耳朵边忽然听到了我爹爹的声音,我又惊又喜,使劲睁开眼睛看,只见那女子冷笑道:“花大掌门,你家大业大,为了个女子竟追到这里,不怕被龙泉宫发现么?”
我爹浑身衣裳都浇透了,这一路追来肯定很急,他站在庙门口,眼睛望着我,沙哑着声音道:“你走吧,把我女儿还我。”那女子跺跺脚,道:“我就知道你是来救你女儿,花大掌门,我偏要把她带走,让你们父女一世隔绝,让她一辈子给别人做个烧火丫头,给男人洗衣服做饭。”
我爹摇摇头,叹道:“你这又何苦呢!”
那女子冷声道:“你是龙泉宫掌门,侠名远播,江湖上受万人敬仰,又是江神龙的乘龙快婿,左拥娇妻右搂稚女,可怜世上还有个苦命儿,有家不能回,有亲不能认、、、、、、”
我爹低声说道:“这里不是说话处,你把女儿还我,不出几年,我必不违背誓约,让你得偿所愿!”那女子冷笑道:“我若再信你半句,看天让雀儿啄瞎眼,你废话不必多说,回去继续做你的龙泉宫掌门吧,一辈子再休想见到你女儿。”说罢,那女子就抱起我要走。
我爹突然出手,一指点向她腰间,那女子反应也飞快,闪身躲过后一剑向我爹的胸口刺去,我爹又转身过来向她手臂抓去,那女子抱着我刷刷连刺几剑,两人交手几招后,那女子把我放在神案上,用剑抵在我的脸前,厉声喝道:“花掌门果然学得好剑法!你再靠近来半步,我就把你女儿眼睛刺瞎,你就算抱回去,也是抢了个瞎眼儿!”
我爹站住,呆了片刻,忽然轻声叹道:“龙泉宫剑法对我真那么重要?你看看这套剑法是什么?”说罢我爹轻飘飘刺过来一剑,却好像把落在庙里的雨点都接过来一般,光彩灿烂,密密绵绵。
那女子顷刻间泪流满面,身体忽然剧烈颤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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