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厌烦地说。
孙明轩神秘地凑近周乐毅的耳朵,说:“明日黄金储备券与法币的比值将由二万元提高到三点五万元,现在买进黄金可获暴利呢!”
周乐毅鄙视地扫他俩一眼,说:“我是管信贷的,不是管黄金售卖的事情。你们要买黄金储备券,就到前面柜台去办理手续,我这里不经管该项业务呢。”
“你呀,真正是个阿木林!我好意挑你发财呢,你却不领情!”孙明轩悻悻地嘟囔着,朝外走去。
孙明轩与潘聪玉转身去柜台买黄金券。他们是从孔令凯那里得到的内幕消息,联手杜镛之的儿子杜威宁,买进了巨额的黄金储备券。社会上的一些达官显贵们也都在抢购黄金储备券和黄金。杜威宁直接从他老爹任董事长的中信银行透支了一千多万元,全都买进黄金储备券;并且,调集自家名下企业的资金大量买入黄金。
达官显贵们以及银行职员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量购存黄金。银行通宵达旦地办理黄金储蓄业务,直到第二天早上还在写黄金储蓄存单,只是写成了昨天的日期。这一夜之间,竟售出二万余两黄金。
当日上午,财政部果然公布了黄金储蓄提价七成五的消息。官吏、富商们又开始抛出黄金券,一进一出净赚七成五的黄金。社会舆论顿时哗然,纷纷指责财政部黄金加价事前泄露消息,要求公开彻查。
半个月后,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,行政院长的宋子文下令停止黄金储蓄交易,禁止黄金自由买卖,凡购买黄金储蓄存款的储户必须把四成交给国库。这个决定受害者并非富商,只能是消息闭塞的中小储户。孔令侃和杜威宁之类获得了巨额的利润。孙明轩和潘聪玉这类跟着权贵们混的公子哥们也赚得盆满钵满。而后,政府处置了几个具体办事的小脚色,来堵民众的嘴,便把这件公案轻松地抹平了。
战后国家经济恢复迅速,曾经有很好的发展势头,只可惜好景不长,仅维持了三年时间国家便开始了全面内战。物价便陡然直线上升,通货膨胀迅速向整个国统区蔓延。美元与法币的比值由一比二十上升到一比七千七。民生必需品价格全线上涨,米价早已翻了数倍。上海的物价指数是内战前的一万二千多倍。如此高的通货膨胀率,国民经济崩溃只是早晚间的事情了。为保值,市民们唯有在黑市高价兑换黄金、银元和美钞。大小官僚都在拼命捞钱,而且早已在布局海外了。
工厂生产的产品严重滞销,即使销出去的产品也都变成了无法收回的坏帐。看到这种局势,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周天瑞心头,似乎是山崩海啸似的危机即将袭来!他苦思冥想应对办法,却没有两全其美的决策。他叫来了朱宝根和几个儿子商议。
他感叹道:“好不容易安稳地发展了几年,公司才缓过劲来,准备把全套纺机再提高个层级,碾平与英美、日本纺机的差距。这有打内战,纺机销售顿时萎缩了下来,眼门前也只有零配件还是畅销。市面上各个行业都开始衰退,明摆着经济又要大跳水了么!”
周乐毅说:“岳父在南京参加最高当局召集的经济会议,想必有些应对时局的举措,不妨等岳父回来,听听他的见解再做决断为好。”
周天瑞最敬佩的即是这位满腹才学、一身正气的亲家。其实,与其说是亲家不如说是良师益友更为妥帖。他但有疑惑之处都向傅教授请教,得其之言方才心安。他说:“嗯,待你岳父开完会,就直接把他接来家中小聚,也好听听他的意思。”
周乐毅夫妻俩到火车站接了傅教授,直接把车开到了紫汀花园。两位亲家寒暄之后,便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。周天瑞亲自倒了杯茶水,双手递给傅教授,说:“在南京开会还顺心吧?”
“唉,一言难尽,不提也罢。”傅教授满脸的倦色。
“这才太平了几年,公司刚得以恢复,我正思量着要把纺机的品质再提上一个台阶,才好与洋货一争高低;不料战端又起,眼见得又要上演那物料断绝无米下炊的境况,我毕生的希望又化作泡影了!如今日本人滚回去了,该好好搞建设了,却又打起了内战。”他把自己的忧虑直截了当地向亲家述说着。
傅教授长叹口气,用手指梳理着花白的头发,说:“唉,你都晓得应该搞经济建设,可堂堂民国行政院长和财政部长却在谋划着战时经济,为打内战搜刮民财。他们把日伪资产,还有不少是民间资产都划入敌产,统统收归国资委所有,使国家财富迅速向极少数人的口袋中流淌。”
周天瑞身受其难恨得牙根痒痒,说:“连我的工厂都被划入敌产,欲充公没收呢!”
傅教授说:“被没收了吗?”
周天瑞说:“这不是走了宋子文门路花了大笔的金条才要回工厂,但公司已元气大伤了。这帮接收大员竟比日本人还凶残,把工厂里的原料和主要设备都弄走了。日本人毁了我一半家当,接收大员毁了我大半家当,弄得我竟连五十万现钞都凑不齐。为给宋院长烧锡铂灰,我只得低价拍卖收藏多年的字画和古董,凑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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