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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乐毅抹着眼泪,激愤地说:“难道没有公理可论么?”
穆鼎丞拍着周乐毅的肩膀,略带轻视口吻地说:“后生家,你也是喝过洋墨水的青年才俊,难道不晓得枪炮之下何来公理么?”
华商们纷纷痛诉七十六号的罪行,抹泪甩鼻涕痛骂日本人。虞和德摇着头说:“你等哭昏骂死也损不了日本人的一根毫毛。”
荣睿鑫没好气地说:“是呀,我等怎可与德翁相比呢,有传闻,日本人要请你当上海市长呢!”
众人眼睛都盯住了虞和德。虞和德淡然一笑:“没错,日本人是找过我,要我出任上海市长。但我岂能步傅宗耀的后尘,贪图荣华富贵,把一世清名换一顶汉奸的帽子来戴?那就不值得各位尊我一声德翁了。”
周天瑞说:“德翁须小心呢,日本人岂肯轻易放过你的!”
虞和德略略点头,说:“难得各位关心,我的公司资产已经转移到了重庆,已无后顾之忧了。日本人一时半会还不会撕下脸皮对我动手,稍有风吹草动我就去了重庆。我与意大利商人泰米那齐组建的中意轮船公司,从西贡、仰光等地运大米到上海,以解决市内严重缺粮的境况。各位晓得的,我是信佛之人,救济芸芸众生是我份内的事情。”
虞和德联络了上海各行业公会的理事长,向商统会长袁卿宸递了请愿书,要求严惩凶手抚恤家属。否则,他们将发动工商界罢市、罢工,以示抗议当局滥杀无辜。袁卿宸也在请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把请愿书递交给了政府。以宁绍籍为主流的华商们聚集在四明公所,静等政府的回答。
日本军方为了平息上海工商界的愤怒,派出了日本理论家大明正芳来上海安抚工商界人士。大明正芳在市府的会议室召集华商代表们议事。代表们纷纷表态:誓与凶恶堪比豺狼的李士群和吴金宝不共戴天!
迫于工商界的压力,日本人安排了让走狗们相残的毒计。吴金宝吃了李士群安排的面条而死,李士群又吃了日本人提供的牛肉饼而死;总之,两个穷凶极恶的魔头是被主子毒杀了,以消弭工商人士界的怨愤。
方鹤松的追悼会在龙华公墓举行。龙华公墓周边的道路都被前来吊唁的人群阻断了。大批的工商界人士前来凭悼方鹤松。周天瑞在商会发起了募捐,筹得资金交给方妻潘馨玉,用于赡养儿女。
周天瑞回到公司,周祖康来汇报说,棉花又断顿了。原因是国内棉花产量每年递减四成,到目前为止已经采购不到棉花了。统购统销分配得棉花只够一半生产用料,亏欠的原材料只有自己到处去寻找。但是,在统购统销政策的阴影下,实在是难以找到原材料。周天瑞唯有向实业部提交申请,当然那也是官样文章绝不会有下文的。
虞和德自觉得难免会被日本以武力胁迫拉下水,人都老了还要被坏了名声。同时,重庆政府也担心虞和德也落水做了汉奸。不久,重庆的行政院发文邀请虞和德到渝办事,他便转道香港再去重庆。
周天瑞和朱宝根到汇山码头送虞和德去香港。为避免被日本人扣留,虞和德只与周天瑞等人到汇山码头匆匆告别,遂带着全家人登上了邮轮前往香港。从此,上海滩少了个有担当的商界大佬,商界也失去了灵魂人物。周天瑞离开了虞和德,也似失去了主心骨,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地呆坐在那里思念着他。
虞和德到了重庆,仍以中意公司贩运大米到上海、重庆等地。他又组建了三民运输公司,买来了六十辆卡车,在滇缅公路上往返奔波,运来大量的物资,有力地支持抗战事业。他本人也在这些活动中获利匪浅。一九四五年,虞和德患急性淋巴炎住院救治。临终时,他还捐献了千两黄金支助政府抗战。
四月二十四日,虞和德在重庆逝世。重庆的报刊刊文纪念这位杰出民族实业家。国民政府特为虞和德举行国葬,蒋介石以国民政府主席身份赠与他“输财报国”牌匾。抗战胜利后,归葬故乡龙山。
消息传到上海,社会各界捐款赶制了虞和德纪念章,参加悼念者每人一枚佩戴于胸前。这次周五聚餐会,周天瑞等宁邵籍的大佬们提议在豫园春凤松月楼吃素餐,以悼念虞和德。
松月楼的素火腿、罗汉斋、素蟹粉、炒冬菇、素什锦、口蘑锅巴汤、素面、净素月饼、海棠糕、素馄饨、香菇面筋等菜肴,都是素菜的顶尖佳肴。松月楼的素菜包更是名噪上海滩,被食客们的热捧。
工商界大佬们的到来几乎把松月楼包圆了。伙计们忙着打出今日打烊的牌子。大佬们相互寒暄后分别入座,荣睿鑫首先诉说悼念虞和德的情怀。各位大佬们也纷纷诉说怀念虞和德之情。后人著书立传,叙说他的功德题为:一个虞和德,半部民国史。
郭顺说:“听说是军部要发还工厂给华商了。”
潘景瑜说道:“小日本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了。美国的航空母舰在太平洋上追打日本军舰打,就像老鹰吃小鸡一般。日本人逃命都来不及,哪还有心思管华商的工厂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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